穿成暴君的小哭包(穿书)(25)
“没有用。”皇后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皇上从来就不会约束皎然公主做任何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又是去带人瞧病的,你这时候去告状,皇上只会说她小孩子心性,纯真良善,见不得人受苦。”
流芸忙请罪:“是奴婢考虑不周。”
“说来也怪。”皇后若有所思,“那孩子原来可不是这样性子,近来怎么这样爱管闲事。上次的事也是,若不是她求情,老五应该还在禁足呢。”
“她还小,又一向蠢笨……这必是柔嘉那个贱人的主意。”
可是柔嘉拉拢归衡,是要做什么呢?难道她自己生不出儿子,便要打别人儿子的主意?
这样看来,老五倒是个极好的人选。生母获罪,柔嘉便是让归衡事她为母也是顺理成章。
但,柔嘉要只是为了给后半生寻个依靠也就罢了,若敢仗着皇帝宠爱她,想做些什么威胁到她的阿衍,她一定要叫这个贱人知道厉害。
阿衍现在是太子,将来便是皇帝。谁要威胁到阿衍,她必不能容他!
皇后的指甲在桌上无意识地划动,慢慢地越来越重,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流芸垂着头在一旁,不敢做声。
温皇后自顾自思索了一阵,叫人过来:“从今日起,盯着甘露宫的人手再加一倍。我倒要看看,这贱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下人应了声是,领命而去。
*
归衡过了戌时才从校武场回宫。
他所居住的常晖宫陈设简单,他一眼便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娟秀的粉彩汤碗,不由扬眉。
他向来不喜甜,晚膳更是吃的格外清淡,御膳房也知道,不会大晚上送什么糖醋鱼冰糖燕窝一类。
“这是什么?”归衡敲了敲桌子。
阿礼迎过来替他更衣,满脸喜色:“回殿下,是黑糖珍珠圆子,皎然殿那边送过来的。”
归衡问:“就送了碗珍珠圆子来,没有别的话?”
宫中人说话不肯直言,习惯了拐弯抹角,托物言志。譬如皇后就曾经赏过他一柄宝剑,是希冀他辅佐归衍,作太子手中利剑之意。
不过送珍珠圆子的,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阿礼笑嘻嘻地,“还真有。”
“‘珍珠圆子香甜可口,但不易消化,不能多吃,这样一小碗也就够了。’”阿礼回忆来送东西的那位玉秋姑娘的话,一字一句复述。
香甜可口?不易消化?
这都什么跟什么。
归衡一阵无语,坐下来拿了银勺,慢慢拨弄着那黑乎乎的丸子,一边慢慢思索。
软软糯糯,一颗挨挤着一颗,的确像那个娇怯怯的小公主会喜欢吃的东西。
看起来,她只是吃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同时想到了他,便差人顺便送了一份过来。如此直白单纯,似乎像是真心要与他交好。
“哦,对了殿下,还有一句。”
归衡顿了顿,抬起头,脸色微冷:“还有什么,怎不一并说来?”
“是奴婢的不是。”阿礼连忙跪下,“那位玉秋姑娘还说,不知道这品珍珠圆子合不合殿下的口味,殿下要是不喜欢,请您不要生气。要是喜欢,她再送来。”
阿礼战战兢兢地跪了不知多久,方才听到自家主子冷淡的声音:“起来。”
那层严霜不知何时褪去了,阿礼再抬起头时,看到的是一如往常沉静的面容 :“就说我收下了,替我谢过皎然公主。”
念到这个名字时,归衡的手指无意识地点了点桌面。
不知是否错觉,每次这样叫她时,那个小公主似乎都会有点不开心。
阿礼松了口气,接着说道,“皎然公主还拨了两名内侍、两个宫女到暄妍殿,说是她那里用不过来,妍贵人身子虚弱,更缺人照顾。”
“知道了,你下去吧。”
阿礼低声应是,躬身后退着出了内殿,习惯性地掩上殿门。
光线逐渐隐去。归衡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被阴影吞没。
他是皇帝最小的儿子,妍贵人也曾是皇帝心尖儿上的宠妃。他幼年时得到的纵宠,比起如今的皎然公主也不逊色几分。
然而一夕之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一转眼,就是十年。
这十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被轻蔑和忽视,像一个影子一样活在煌煌宫廷的角落,偏又不甘心被人践踏,哪怕力量微弱,也忍不住要刺人一下——伤敌一百自损八千算什么?他早习惯了。
无论如何,他要他们痛。想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他曾感受过的痛。
他原以为一生都要这样过。
归衡侧首看着那碗黑乎乎的圆子,看了半晌,端起来一个一个放入口中。香甜的滋味弥漫在舌尖,软糯的口感让他咀嚼得越发缓慢,喉结一动,圆子就坠进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