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小哭包(穿书)(204)
有时候天地是摇曳的茱萸粉,透过轻纱,她看到归衡势在必得的深邃眼眸,身体里涌动起陌生又熟悉的潮热,呼吸都是乱的……
小公主咬着嘴唇,将那半块玉佩紧紧握在手心。玉佩触手温凉,如同归衡的手掌。
她好想他,可是归衡要她来西山,她没有抱怨过一句话。
如果无法帮到他,起码要做到不拖累。还好如今苦尽甘来,应该很快,就能再度相见了吧?
睡前点上的百合香,在空中盘旋出雪白的烟缕。
怀抱着美好的期待,小公主不知不觉沉入梦乡。
窗棂上传来轻轻的击打声,像是啄木鸟,轻轻啄着窗棂。
好一阵,见屋内始终没有动静,窗棂才“哒”一声轻响,往上掀开,遍身黑衣的男人轻易地跳了进来。
接着又是好几人。
为首的探手去试皎皎吐息,确定她已经完全昏迷过去,这才打开屋门。
门外数人手执火把,将不大的庭院照的亮如白昼,火把中央围着的人走进来,看一眼床上无知无觉的小公主,确认她的身份:“小心些,带……”他犹豫一瞬,“带公主回去。”
皇上还未褫夺她的封号,她如今仍然是皎然公主。
“是,黎公公。”
黑衣变装的羽林卫将小公主用锦被卷起来,轻手轻脚带出去,放进软轿。轿帘掀起一角,依稀可见同样闭着眼的柔嘉贵妃,侧脸被火把映出血一样的红光。
宗庙里的和尚与姑子早得了信,闭门不出,只有前朝几个老太妃隔着窗纱,偷偷看着明火执仗的羽林卫。
太妃们都是经历过前朝后宫争斗的,不由念一声佛:这样被捉回去的贵妃和公主,会得到怎样的下场,简直显而易见。
可怜那如花似玉的美人,终究要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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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排成长龙,从密林高处望下去,如一条发光的赤蛇。
娑罗隐匿了气息,小心翼翼在林梢上穿行。
她曾在宫里生活过不短的时间,自然见过黎九恭。与皇后派来的那些不入流的杀手不同,对方带了大批羽林卫,他们武功再好也难以匹敌。
是以娑罗不但自己没有出手,也传信令其他暗卫不要出手,速速去找归衡要紧。而她自己,在羽林卫破门而入之间,从房梁上无声无息地向下洒了些许麟羽粉,径直落入皎皎中衣衣领。
她豢养的毒蛇能够在五里之内嗅到麟羽粉的味道。而她要做的,就是尽量跟他们跟踪得久一些,起码要大致知道人在什么地方,不然洒了麟羽粉也是无用。
当然,如果是更坏的结果,比如恒帝一怒之下,将柔嘉贵妃和皎皎就地斩杀——那她也没什么办法。
只能祈祷宁王化悲愤为动力,不要忘了自己该做什么就好。
然而就她的观察来看,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
如果那小公主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可能会疯掉。
娑罗这辈子就不认识“怕”这个字,跟踪黎九恭一行人的一路上却扎扎实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提心吊胆,直到跟着他们进了京城,终于稍微安下心。
真要将人斩杀,京郊行事显然是最为方便快捷掩人耳目的。起码皎皎的命是保住了。
只要人活着,一切好说。
娑罗一路跟踪人到了皇城外,眼见一行人通过侧门无声无息进入皇城,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很快又提起来。
她运起轻功,飞速朝皇陵方向奔去。
*
皎皎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屋子里一片漆黑。
她觉得口干的厉害,迷迷糊糊叫了声玉秋,又想起来今日上夜的应该是脆雪,于是换了名字。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不对。
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异常沙哑,像没能融化的砂糖,说话的时候,喉咙也有一点痛。
怎么回事?
她撑着床榻想要坐起身,可是全无力气。她艰难地咬着下唇,跌跌撞撞摸到门口,已经知道这不是自己在西山一直住的那间房,也不是皎然殿。
那么这是哪里?
发现门根本打不开的瞬间,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再过片刻,暴君就会身披银甲,满手鲜血打开这扇门。可是摸索着走过来时被撞得生疼的小腿,和手掌下木门冰冷的触感提醒着她,不是梦。
这是现实。
皎皎努力吸了一口气,让眼尾的泪水落下去一串,哆哆嗦嗦地伸出手。这屋子黑的可怕,她连放声尖叫的胆量也没有,只能像被剥夺了五感的小动物,用手去摸木门上的雕花。
摸着摸着,她的动作渐渐僵住。
她见过这样的雕花,无数次地。这样团龙腾云的雕花,只有皇帝可以用——
她现在,是在乾元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