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小哭包(穿书)(202)
槅扇内外,同时传来“当”一声响。
明间里,是柔嘉摔了手中捧着的茶,次间里则是禧贵人软软地倒下去,额头磕到一边桌角。
要不是柔嘉正好也摔了东西,他们藏身于此的事立刻就要暴露。
事急从权。黎公公伸手接住翻了白眼的宫嫔,压低声音,不去理会一旁张口结舌的当朝太子:“禧贵人有恙,先回宫罢。”
“余下的话,太子殿下大可以见了陛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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戕害龙子,无论是真的出手还是有这份心,当然都是大逆不道的罪责。
恒帝对整个后宫的人手都不再放心,干脆把这件事交给了前朝的重臣调查。
陆颂从来没有教他失望过,无论是朝政,抑或天家阴私。
如山铁证,很快呈到恒帝榻前。
二皇子归徇,年仅八岁死于高烧不治。当年主治的太医年底告老还乡,不到半年便举家迁徙,然而陆颂门生遍天下,不多时便将他和皇后宫中陆陆续续放出去的老宫女一并押解入京,铁腕之下,知无不言。
归徇从童年便展现出过人的才学和心性,曾是陆颂最得意的学生,恒帝最看好的皇子,死亡的真相却是十几年后才被揭开——正是父皇和恩师的嘉赏,为他惹来杀身之祸。
仅此一事已足够定皇后的罪,但呈上来的还不止这些。
皇后既然要对所有动摇储位之人下手,自然不会饶过归衡。小何将军接到陆颂传信后,回信说宁王西南赈灾时,曾在他的窗下发现大量蛇尸,然而将军府多年蛇虫不侵。
最后一锤,来自几方都意想不到的人。
四皇子归彻于恒帝病床前长跪痛哭,说他因不满皇后行事,成了皇后眼中钉,皇后曾安慰太子,言“阿衍勿患,有一即有二”云云,暗示要对他下手,亦有当日意外听到的宫人作为人证。
当日晕厥的禧贵人醒来后,含泪证实了四皇子所说的话。
树倒猢狲散。太|子|党头号干将归彻的意外倒戈引发强烈地震,除去三皇子归德负隅顽抗、大骂四弟血口喷人外,工部户部等太|子党势力云集之地纷纷反水,争先恐后地向陆大人递交太|子|党的这么些年作恶的种种证据。
很快,温皇后、太子、三皇子皆被圈禁。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场动乱因后妃之争而起,迅速从后宫向前朝蔓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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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风起云涌,唯有坤和宫安静非常。
温皇后整日整日地坐在榻上,不吃不喝,如同泥塑木雕。
外间传来隐约的动静,温皇后猛然抬起头:“可是废太子的旨意?”
见宫人摇头,温皇后便将头重新低回去,再度成为一尊雕塑。
直到有一天,有宫人无视她不许入内的旨意,强行站在她面前。
“皇帝一日不宣布如何处置太子,本宫便一日不饮不食。”
温皇后声音嘶哑,近乎自言自语“本宫为先太后冲过喜,为皇上诞育太子,这么多年来对皇上呕心沥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即便本宫有错,太子却没做错任何事!都是本宫下的手,皇上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那宫人静静听完,低声道:“皇后娘娘说得对。”
温皇后睁着模糊的眼睛,看着那人缓缓递上来的酒盅。酒液晶莹,泛着微微的波光。
“如果您真的是为了太子好,就请您喝了它。”宫人言笑晏晏,“太子殿下他登基之后,一定会将您尊为太后,让您永世尽享尊荣……”
“太子殿下……”
“登基 ……”
温皇后已不甚清醒的头脑里,依稀只听见这几个字。
她毫不犹豫端起毒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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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和宫那位崩了。”
常晖宫中,翰林葛长廷对归衡深深下拜:“恭喜宁王,大仇得报。”
归衡转动着手心银戒,淡然不语。
阳光穿过半开的窗棂照在戒面上,深紫的水晶涌动着神秘悠远的色泽。他又想起母妃当时递给他这枚戒指时,满脸凄惶又隐含期待的表情。
他忽然一翻手掌,将戒指死死握在掌心。
“还有一事。”葛长廷身为陆颂爱徒,现在俨然已是宁王一脉的得力干将:“储位一事,圣心似乎悬而未决。师傅的意思是,夜长梦多,不如他向父皇进言,尽快将此事定下来。”
归衡摇头。“现在还不行。”
乍然出了这样大的事,恒帝又在病中,只会更执意要将权势都握在自己手心。储位既然不能空悬,那么放在归衍头上反而更让他放心。
反正朝廷内外心里都清楚,他就算在东宫再住十年,也绝不可能有入主乾元殿的一日了。
“比起令父皇废太子,眼下还有件更为要紧之事。”归衡低声道,“温家势大,要彻底剪除也非一夕之功,桓州玢州等近京州府还有温氏人在。我们得尽快掌控京畿十三营的兵力,免得出现最坏的情况,为人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