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药碗摸着温凉了,危云白善解人意道:“这是现在就去送给阿力郎?不如你把药碗给我,我正要去找他。”
他手中只拿着一个轻便的包袱,侍女将药碗递给他,“辛苦您了。”
危云白点点头,继续往阿力郎的方向走去,和怡同他是夫妻,然而还是分居两个营帐。
侍女看着他的背影,埋头往公主的营帐走去。
只是这么匆匆几句话,任谁都会对他升起好感。
危大人……说不定比她们的日子更艰难呢。
阿力郎正在搅拌着皮桶里的奶,外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阿力郎?”
是大昭人。
阿力郎放下手中的木棒,擦过手,脚步略微加快。
危云白正站在帐前,看着他就轻松的笑了,提了提手中的包袱,“我来找个地方住。”
乌力措。
脑子里闪过大王的脸,阿力郎低头接过他手中的包袱,“我来。”
他的动作不容拒绝,危云白还没来得及躲避,手里的包袱已经到了阿力郎的手上。
他无奈,另一只手上端着的药碗还在,“这是——”
“危云白——!”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近,“你在gān什么?!”
洪亮的声音夹杂着怒气,带着一股凌冽的风汹涌袭来。
护食的láng追上来了。
是乌力措。
阿力郎手上一抖,包袱差点掉落在地。
危云白随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他的北戎王正气势汹汹地驾马而来。
卷发扬在身后,轮廓分明的脸上眼神锐利,身体随着马匹的奔跑一上一下的升起落下,上半身前伏,手臂上的肌肉被衣袍显的清清楚楚。
咕隆。
吞咽口水的声音。
阿力郎疑惑的朝危云白看去,大昭人神色严肃,没有丝毫异常。
果然听错了。
乌力措眼神好得很,把阿力郎这一眼完全看到了眼底,他狠戾一笑,提高马速,朝阿力郎的方向全速奔了过去。
马匹扬起脖子嘶叫一声,兴奋的加快蹄子。
这不是黑láng,但对哪一匹草原马来说,踏死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乌力措已经警告过阿力郎。
不要靠近他的阏氏,不要单独和他阏氏相处。
——但他明显把他的警告不当回事。
乌力措眼神冷到极点,脑子里不断叫嚣的疯狂和理智撕扯。
他不能死,在和怡还有点用之前,他不能死。
——杀了他。
阿力郎一旦死了,会寒了族内子民和下属的心。
——杀了他。
可是危云白还站在这,你杀了阿力郎,你会吓到他。
马蹄已经高高扬起,带起细碎的青草,阿力郎瞳孔紧缩,倒映着整匹马居高临下的身躯。
踢踏。
马蹄错着他的肩膀落地,鼻息喷涌,全部都是马的味道。
停止了的心跳下一秒剧烈的跳动。
他还活着。
乌力措高高在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压下身子拽上阿力郎的衣领,手背和脖子上青筋bào起,结实的衣袍在他手里变形,呼吸困难,阿力郎费力开口,“大王,是我的错……”
“闭嘴!”目光yīn沉,乌力措忍着自己的杀意,“阿力郎,你想死。”
危云白还在这里。
所以不能杀他。
危云白可以恨他、怕他,乌力措享受着危云白的一切感情,但唯独,这些感情不是因为别人才产生。
如果危云白是因为阿力郎的死怕他,那乌力措会嫉妒到发疯。
“乌力措,放手!”
可他的阏氏,竟然在给这个男人求饶。
脖子被勒出痕,阿力郎脸上渐渐涨红,血液开始不通畅,“大王,”他勉qiáng挤出声音,“不会再有下次。”
乌力措表情变来变去,深沉的煞气一半遮掩一半泄露,“阿力郎,别再挑战我的耐心,你是本王踩在脚底的蚂蚁,不要妄想能爬到我身上去沾染我的掌中之宝!”
“属下、不敢。”
危云白厉声,“乌力措!”
被狠狠一推,直接后倒在地。
乌力措跳下马,他双腿一迈到危云白身前,这几日繁忙的事务忙得让他jīng神疲惫,日日夜夜的和下属商议举兵事宜让他双眼布满血丝。
他面对着危云白,手扬起,又轻轻落下,捏起他发上的草,“危云白。”
北戎王聪明的换了个方法,他低着头看着心爱的阏氏,冒出的胡渣颓废而性感,“你看,我放过他了。”
凶狠的láng把自己伪装成了忠诚的狗。
“我听了你的话,”乌力措将脑袋埋在危云白的脖颈处,“危云白,我迁就了你。”
苦肉计听起来一向不错。
“我很累,”用下巴摩挲着危云白的脖子,胡茬刺刺,“你可不可以迁就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