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qiáng压着怒气,扭头就走的倒霉老板,高洋啧啧感慨:“爱情使人面目全非啊。”
瞧瞧他一向冷静从容的老大,都被这磨人的小妖jīng折腾成什么样了。
林清平见他只劝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劝了,不由挑眉:“你不再去跟他说说?”
“不说,他这人又爱面子又别扭,咱们越说他越不会承认的。反正出行的东西都已经给他备好了,他要是忍不住了,自己就会去的。”
高洋胸有成竹地说完,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家老大这棵生命里只有冷冰冰的钱,不曾有过任何感情羁绊的千年铁树,竟然也有开花的一天。
真好啊。
林清平被他灿烂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片刻才道:“你与严世子感情很好。”
“嗯,虽然他年纪比我小,但在我心里他就是我哥,”高洋笑眯眯地说,“亲哥。”
林清平讶异,却很有分寸地没有多问。
高洋飞快地瞄了她一眼,小声嘿笑了一句:“而且那什么,他走了,秦川又忙着公事儿,接下来开会什么的,就只有咱们俩了……”
林清平:“……”
林清平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两个人有什么好开会的,有什么事还是等严世子和秦世子回来再说吧。”
高洋:“……”
高洋扭头就跑:“哥!哥你别走了!回来!回来咱们开会啊!”
林清平一愣,没忍住偏过头笑出了声。
这人真是……!
***
第二天早上。
宁远伯府。
“伯爷,夫人,世子不在屋里,只留下了这么一张纸条。”
“什么?”正打算叫儿子过来一起吃早饭的罗氏一听,忙抬手接过了丫鬟递来的纸条,“这、这臭小子这是gān什么呢,怎么还亲自出远门见客户去了呢?这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可用的人,哪用得着他亲身上阵啊!真是胡闹!”
罗氏说着就担心不已地站了起来,“海叔,快带上几个人去把他追回来!”
宁远伯却是阻拦道:“算了吧,都说男儿当立四方,让他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事。如今世道太平,他身边也带了人,不会出什么事的。”
“话虽如此,但万一……”
“绍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万一的。何况看这样子,他应该是天还没亮就走了,咱们现在派人去追,只怕也已经追不上了。”
宁远伯又劝了几句,罗氏这才终于松了口,只是到底担心,嘴里还是骂了好几句“臭小子”。
却不知她口中的“臭小子”这会儿也是一脸郁闷,心里说不出的尴尬别扭。
不过是做了个小丫头跟别的野男人成亲生崽的破梦而已,他竟然真的一个冲动带着人出了门……严绍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中邪了,偏偏看着眼前沙尘滚滚滚的官道,他竟然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掉头回去。
“……”
算了,就当是出来散心了吧。
严绍抖了一下自己发红的耳尖,抬手一挥马鞭,向着北边而去。
骑马又颠又脏,远不如坐马车舒服,但他心里的躁郁与气闷,却被迎面扑来的晨风一点一点chuī散了开来。
真的喜欢上那小丫头了吗……
严绍不知道。
他连亲人之间的感情是什么的都不知道,更遑论男女之情了。
他只知道,他不喜欢看见她和外头那些野男人在一起的样子。他想找到她,把她带回家,然后……
脑中猛然闪过昨晚的梦境里,她一身大红嫁衣地躺在他身下,声音软软,泪眼汪汪地喊着“阿绍哥哥”的样子,严绍喉咙一紧,耳尖更烫了。
……操,他可能真的要变成禽shòu了。
***
荆无忧对京城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此时此刻的她,正打扮低调地和墨清一起在青州城里四处游玩。
他们此行只是为了把可能会出现的陈家人的视线引离京城,没有特定的目的地,所以这一路上走得很慢也很随心所欲。
墨清很高兴。
他本就是个喜欢到处潇洒的làng子,这些年为了荆无忧和小长安一直困在宁远伯府里没怎么出过门,心里早就痒得不行了,眼下难得出来一趟,自然要可劲儿撒欢。
荆无忧的兴致就不怎么高。
她是个喜静的性子,比起在外面到处làng,更喜欢窝在家里搞研究。而且小长安还在宁远伯府里呆着,她心中牵挂,自然没法安心享受眼前的一切。
再加上跟严绍退婚的事儿……
荆无忧一怔,心道自己怎么又想起那人了。
她忙甩甩脑袋,把脑子里少年好看的脸甩开,可却怎么都甩不开心头那股难以言说的低落。
“怎么又发呆了?”青州城中有穿城河,河中常有小船画舫,墨清觉得有趣,便带着荆无忧租了一条船,懒洋洋地往船头一靠,一边喝酒一边赏起了岸边的景色。这会儿见荆无忧又垂着脑袋不动了,墨清有些无奈,直起身敲了她脑袋一下说,“这一路上没看你gān别的,光走神了。说吧,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