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袍就是她亲手给他做的那件, 他穿在身上的样子, 果然如她当年脑补的那样,又清慡又好看……不对, 是比当年更清慡更好看——自小就喜欢美人, 只是平时没怎么表露出来的荆无忧先是忍不住dàng漾了一下, 然后才看着严绍手里的红木匣子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这里头装了什么?
“臣严绍,见过太子殿下。”
严绍不知道荆无忧正在屏风后面看着自己,但他大概能猜到, 她应该还在这附近没有走。不过他没有多看也没有问,走进大殿后,淡然恭敬地朝玉衡行了一个大礼。
玉衡眉头一挑,荆无忧也有些惊讶——就他之前在府里的表现,她还以为他见到玉衡之后会忍不住揍他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冷静。
荆无忧绷起的心瞬间松了下来。
他果真是长进了许多许多呀!
严绍要是知道荆无忧在想什么,一定会哭笑不得——这里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他又不傻,怎么可能明着去挑战人家皇帝的权威,这不是送上门去找死吗。
当然了,对于要给情敌行大礼,甚至是下跪叩拜什么的,严绍心里还是极度不慡的,但每个时代都有它自己的规则,既然已经穿到这里来,也已经决定在这里好好地生活下去,他就必须要接受这些规则,这是他获得新生的代价。
严绍看得很清楚,所以接受起来也很快,至于内心有多操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必多礼,起来吧。”
宁远伯府日渐落魄,这些年在京中毫无存在感,严绍一个整日逗猫遛狗的纨绔,自然也不会出现在玉衡这种整天琢磨着gān大事的人眼里。所以玉衡从来没有真的把严绍当成过对手,哪怕之前隐约察觉到了荆无忧对他的心意,他也没花太多心思在这件事。直到这一刻,看见严绍不卑不亢,态度从容地从殿外走进来,他才恍然惊觉,这人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冲动愚蠢。
玉衡眸子微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严绍,“不知严世子特地进宫求见,所为何事?”
严绍差点给这抢了他媳妇儿还敢在这跟他装傻的孙子一个大白眼,面上却只淡然一笑:“臣有一宝物想要进献给殿下。”
没想到他这么沉得住气,玉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面上却也是一脸淡然的假笑:“哦?我还以为世子是来找无忧的呢。”
我呸,无忧也是你叫的?!
严绍心里怒骂,嘴上依然淡定:“臣确实是来接无忧回家的,不过在献上这宝物之前,臣怕是见不着无忧,是以,还是请殿下先看看臣这宝物吧。”
“回家”两个字让玉衡心里也是一阵恼怒。但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想知道严绍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是吗,那就呈上来吧。”他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竟敢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笃定的话。
“是。”严绍走上前打开了手里的红木匣子。
玉衡眼睛一眯,看着匣子奇形怪状的东西:“这是什么?”
严绍没说话,只飞快地拿起最上面的东西,对着他所在的方向动了一下。
只听得“碰”的一声大响,玉衡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觉得一阵热流闪电般擦过自己的耳边,紧接着不远处案桌上的玉瓶就“嗙”的一声整个飞起来炸开了。
玉衡惊得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面上笑容瞬间沉没,屏风后的冷三更是脸色大变,拔出腰间长刀就一个箭步从屏风后面冲了出来:“大胆贼子!竟敢刺杀殿下!”
荆无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但冷三冲出去之前点了她的xué道,她这会儿动弹不得,只能一边尝试着破开xué道一边gān着急。
全场只有严绍面不改色,哪怕冷三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从容不迫地将手里的火.枪递向了玉衡:“冷大人误会了,在下不过是在给殿下演示此物的用法罢了,断没有对殿下不敬的意思。”
“……”
冷三也好,玉衡也罢,都只想说:你放屁!
严绍出了口恶气,心情大好,不等他们开口,就又笑了一下:“此物名为火.枪,是臣花费数月的时间研制而成的。它的外型小巧,杀伤力却极大,且因为速度极快,身手好如冷大人,只怕也难以抵抗。另外除了日常防身,它还有一个非常大的用途,那就是,可作为战争武器。”
他说完,将红木匣子里的另外一样东西——自制的炸.药包拿了出来,“还有这玩意儿,别看它外表不起眼,可只要拿火点燃这根线,它能炸平一整座屋子。”
火.药起源于古时候的炼丹术,历史上真正开始被用于军事是在唐末的时候。这大越民风民俗与唐朝相近,但这方面还没有跟上,打仗的时候也还是以火攻为主,并没有出现过火.药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