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知道墨清其实是个男人,还是曾经名盛一时的墨家嫡系传人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很诡异的。
传说中的女装大佬啊这是!
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他早就淡定了,这会儿见到墨清也没有失态,只微微一笑,拉着荆无忧站了起来,然后一句话把墨清冲天的怒火堵了回去。
“陈家出事了,你们可以回京了。”
墨清猛然一怔,荆无忧也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半个多月前,陈家老大错手杀了陈家老二,陈敬那老头儿受不了打击,中风了……”严绍简单地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和陈家的现状概括了一遍。
荆无忧和墨清听完之后惊呆了。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搅得陈家一团乱,还把陈敬那老狐狸弄中风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严绍吗?!
尤其是荆无忧,她没想到严绍这么厉害,更没想到他竟会为了她以身犯险。要知道这是不一小心就会引火烧身的事啊!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说不出的酸软。她张着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真是太胡来了,陈家势大,陈敬和他几个儿子也都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你这样算计他们,万一哪天被发现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到时候还会连累伯爷和芳姨……”
看着她又慌又急,没什么笑意的小脸,严绍有点不满意,啧了一声说:“放心,他们家现在自顾不暇,没那个jīng力。就算有,该扫的尾巴我也都已经让人扫好了,他们查不到我头上来。”
少年清俊的眉眼间透出了一种qiáng大却不虚浮的自信感,好像真就如他所说,一切尽在他心中,他们都不必担忧。
荆无忧看着他,剩下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他陌生极了,也……好看极了。
比从前任何一个时候,都好看。
她脸蛋微红地看着她,心头像是装了一只小鹿,胡乱跳个没完。这陌生的感觉让荆无忧有点心慌,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好半晌才又低声道:“可这件事与你无关呀,你为什么要去冒这样的险……”
旁边还杵着个大灯泡,严绍一顿,有点不自在地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荆无忧茫然地看着他,她不知道呀。
严绍:“……”
严绍被她不开窍的样子看得噎住了,好半晌才开了口想说什么,结果被旁边一直在上下打量他的墨清抢先了一步:“伯爷和夫人一直很担心你,世子这么做,想必也是为了让伯爷和夫人放心。不过不管世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在下此番都是承了世子的情,往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世子只管吩咐一声,在下定当全力相报。”
严绍:“……”
严绍看看这三言两语就把荆无忧摘了出去,防他跟防贼似的家伙,再看看一脸恍悟的荆无忧,脸色黑了下来。
“此言差矣。”他眯起眼睛,微吸口气,缓缓开了口,“我这么做不是……”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也还没完全适应这种心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的状态,但看中了就下手是严绍的处事原则之一,他雷厉风行的工作习惯也不允许他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犹豫拖拉。然而就在他当机立断,打算直接挑明自己的心意时,林云突然脸色匆匆地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世子!刚接到京中传来的消息,伯爷被人打伤了!”
“什么?!”
***
荆无忧本来没打算跟严绍回京。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陈家因为严绍这番设计陷入了混乱中,暂时顾不上她这边的事情,但陈敬毕竟还没死,陈家剩下那三个儿子也都不是庸才。
她不敢也不愿意拿小长安和宁远伯夫妇冒险,哪怕这点风险已经变得很小很小。
然而在听说宁远伯受伤的消息之后,荆无忧就有点坐不住了。墨清知道她这些年一直把宁远伯当父亲看待,见她忐忑纠结,到底是在警惕地扫了严绍一眼后开了口:“回去看看吧。陈家盯上的是我,以他们家目前的情况,就算还有余力派人来找我,短时间内应该也没法联想到你身上。”
这话说得有理,荆无忧迟疑了一下,说:“那舅舅你呢?”
“我继续四处逛逛,看看陈家是不是真的自顾不暇了。”
“可是这很危险……”
“以你舅舅的能力,自保没问题。”
荆无忧想想也是,这才点了头。
墨清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狐狸眼一转,神色寻常地说:“我有几句话要跟世子说,你先去收拾东西。”
荆无忧不疑有他地去了,旁边严绍笑了一下,不闪不避地对上了墨清的眼睛:“不知舅舅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