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目瞪口呆,又兴奋异常。
“噢莱斯利先生!您、您可真、真……大胆。”
有人朝他吹了声口哨。
“如果让舍监知道,蘑菇屋就要翻天了!”
“可我看……弗格斯小姐恐怕要伤心了。”
被人用负心汉眼神盯着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抬头:
“卡洛王子。”
卡洛王子咳了一声:
“莱斯利先生带的,当然是弗格斯小姐,这毋庸置疑。”
柳余:……
隔着一层被子,她听上面那人彬彬有礼地道:
“抱歉,卡洛王子,能请您将人送出去么?我们……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
如同单曲循环一百次,柳余耳边不断回响着这句话……
她猛地捂住脸,可想了想,又放了下来。
对,是她太大惊小怪了。
这世界的廉耻度和奔放值本来就远超她来的那个世界,价值观也完全不同……想必,今天过后,再丢人的事儿她都能面不改色地趟过……
……才怪。
而被子外的两人显然达成了一致。
卡洛王子右手置于腹部微微屈身:
“……抱歉 ,稍后我会将茶叶送到各位的蘑菇。”
他将人送到门口:
“这件事,还请千万保密。”
“当然,舍监那一关可不好过!”
“只是真没想到,莱斯利先生私底下竟然这样热情……”
一行人走出门,还跟盖亚欢快地告别,门“咔啦”一声,从外关上了。
柳余将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被子:
“走了?”
“走了。”
她长舒一口气,一想,又忍不住推了下盖亚,气恼地道:
“都怪你,变什么羊……”
“抱歉。”
少年站了起来,不太有诚意地颔首。
“你去哪儿?”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少年背过身去:
“穿好衣服,我送你出去。”
“我不!”
少女哪里肯,一把将衣裳摔他身上。
“贝莉娅。”
少年眼明手快地接住,不赞成地。
“……贝、贝、贝什么贝莉娅?我都被你害惨了……”
柳余假模假样地哭起来。
谁知哭着哭着,从把·尿开始的屈辱到刚才一股脑地上冲上来,竟真的哭了:“说好变别人羊,你却反过来……把我变成了羊……哇……”
“……我一会要怎么回去……而且舍监肯定不罚你,要罚我……还有斑斑,我的斑斑饿了一天一夜了……”
她躲在被子里呜呜咽咽,边哭还边将眼泪抹他被子上,恨不得将这被子全哭湿了,让他晚上盖不着。
“贝莉娅。”
少年一声叹息,“我去跟舍监说。”
“那其他人呢……他们都看到了,卡洛王子也看到了……他们肯定以为我不顾羞耻,非要缠着你、还跟你到这儿……”
“贝莉娅。”
无奈地,“不会的。”
“会的!就会!……上次跳河,他们就说是我太喜欢你了、缠着你……是的,没错,人人赞我痴情……可那些爱慕你的人中,肯定有说我堂堂弗格斯家族的小姐竟然因为爱你,不顾家族荣誉和自己的性命……现在又被抓住跟你在床上……呜呜呜……”
“贝莉娅,”少年半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不会的,你的勇气无人能比……穿上,我们该走了。”
“就不穿!”
少女又一次将裙子摔回他身上。
这一次,裙子没人接,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到地上。
她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欺负人,盖亚……如果不是你把我变羊,今天我就不会碰到这样的事……你还抱着我……呜呜呜……”
“贝莉娅,是你要学的。”
“我才、才不管……”
她哭得鼻子通红,用眼角的余光瞥他。
“贝莉娅——”
“——除非、除非,你给我穿衣服!”
看他不为所动,少女又继续啜泣:
“……又、又不是没穿过……”
少年的眉毛微微地拢了起来,青黛色的眉峰在朦胧的光影里攒簇——
半晌,他弯腰将衣裳捡了起来。
柳余顿时不哭了。
她屁股往里挪了挪,少年坐到床沿,一抖裙子——
她递过去那薄薄的两片:
“这个先。”
少年的手停住了。
嫩绿的色泽被捻在他玉白纤长的手指间,有种格外的风流旖旎。
柳余见他不动,一挺身子,拉了他往前面一搭:
“你……不记得了?”
饱满的,如夏日沉甸的果实,少年长长的睫毛一下子垂下来,却一声不吭。
伸展开双臂。
午后柔顺的暖阳透过白色的窗帘,落了一些在床前,将整个房间烘得又暖又燥。窸窸窣窣的声音,与少女刚哭过还有些娇、有些鼻音的声音掺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