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幻成了她的模样。
那两尾小红鱼,终于派上了用场——他用它们蕴藏的灵气施放了两个幻颜术,和她交换了外形和气息。
他幻成了鱼初月,又把她幻成了崔败,然后,让‘崔败’杀掉了‘鱼初月’。
这一瞬间,鱼初月醍醐灌顶!
她明白了!
他就是要击溃她和崔败的心理防线,字字句句的挑衅,故意将他们二人摔到了断戟旁边,留出时间给他们,只在一旁不停地逼逼叨叨侮辱挑衅……
在这样的绝境中,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可能会选择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然后再上前与殷加行拼命。
所以,这正是殷加行想要的结果!
殷加行设计这一切,就是想让崔败杀死鱼初月。所以崔败和她交换了身份,不惜自捅一刀,让殷加行以为达到了目的,得意忘形之下,自己把真相暴露出来。
崔败是要给她一个明白。
可是……他这样躺在那里,应该很痛很冷吧。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传来了‘咔咔’的结冰声,她极慢极慢地把脸转向殷加行。
果然,殷加行已不再是癫狂的模样。
“终于,完事了啊。”他眯着眼,望着地上‘鱼初月’的尸体。
鱼初月僵硬地开口:“你到底,要什么。”
殷加行淡淡瞥过一眼:“崔败。我要多谢你了。这个世界,真是比预期难搞一万倍!不过终于结束了,解决了星域内最后一个世界,神之手就可以伸进整片星域,轻易消灭外头那些蹦跶的反抗军。我啊,终于可以退休了。”
他很随意地坐在了地上,曲起一边膝盖,将手肘搭在上面,托着腮,抬头望天。
果然如此!他亲口承认了,他就是掠夺者!
星域?最后一个世界?反抗军?鱼初月心中一跳,想起了大柳树说过,它要回到它的世界,去帮助另一个善良的女孩。
鱼初月的心重重一跳——在被摧毁的世界中,仍有许多人在顽强抵抗!他们已经凝聚在一起,结成了反抗军吗?
她眼眶发热,听到心跳和血流加快的声音。
冷静,冷静。
这个世界若是被殷加行毁灭,那,一切都完了!
鱼初月不动声色,喘息着,冷静地道:“你不杀我?”
殷加行摇了摇头:“杀你做什么。你将经历比死亡更恐怖一万倍的事情。看在你替我办成了事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不如就地殉情吧,很多时候呢,死亡真的是一件幸事。”
鱼初月脑海中忽有灵光闪过,她不假思索地道:“你指的是什么?我活着,难道会像你一样不得解脱?”
他微眯着眼睛,看起来懒洋洋的,很有闲心。
鱼初月不答,只冷冷地看着他。
殷加行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是因为如他所说,他马上就能“解脱”,此刻的他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
“当初,我也有妻子,我与她的爱,比世间任何一对爱侣都要炽烈!但是我们的世界毁了,我的魂魄被拘禁起来,替他们潜入万千世界,找到本源、摧毁本源。我任务失败,我的妻子就要代替我受到惩罚。”
他偏了偏头,笑容凄凉:“若是人生能重来,我定会像你一样,亲手杀了她,不让她落进别人的手里。正因为我经历过,有切身之痛,所以我专门为你设计了这个陷阱,我知道,你定会如我所愿,杀掉自己的爱人。”
鱼初月唇角紧绷:“你既然受过伤害,为何还要将别人的世界也拉进深渊。”
“那不然呢?”殷加行好笑地道,“让我妻子的魂魄遭受世间一切酷刑?哈,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行你试试啊。魂魄连晕都晕不了,只能一味承受,每一丝疼痛,他们都能叫你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尝试。永无止境。永无。”
她的心脏里同时翻腾着冰和火,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尖啸——冲上去,杀了他!
但理智制止了!她。
殷加行有灵气在身,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与其盲目送命,不如趁他此刻大意,多从他嘴里抠出些信息,同时拖延时间寻找机会。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世间绝对不可能存在这样的禁制法阵,否则早就乱套了——只要掌握了这个阵法,筑基修士就可以把化神、大乘甚至圣级的修士骗进来轻易击杀,这可能吗?不可能的,世间一切,都有既定的基本规则。
那眼前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心中隐隐有一线灵光在闪烁,像游鱼一般,她的念头一闪过去,它便灵活地逃走。
她深吸一口气,镇定地问道:“那这些,和鱼初月又有什么关系?你想杀她,为何自己不动手?”
殷加行很温柔地笑了笑,仰起脖颈望着暗红的天空,道:“还没反应过来吗?世界本源就在鱼初月的身上,从一开始,我想要算计的就是她。原本想让她迷上我,我来做守护者,谁知道她这么没眼光。啧,崔败啊,你这样的男人,无聊得要死,像根冷木头!有什么意趣!真是就只能骗骗鱼初月这样的乡巴佬、土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