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子母石。
母亲的眼睛,永远关注着自己的孩子。
“看你往哪逃。”崔败轻笑道。
他揽着她,御剑先回了一趟长生峰,从冰玉池中取出她的剑,让她随身带着喂养。
“两把剑不能分开太远。”他道。
分明说的是剑,鱼初月的耳根却悄悄红了起来。
吞噬了满池子红鱼之后,属于她的这一半秀剑已泛起了浅浅的红色,像是花瓣浸过的清水结成的冰,染上了些许艳色光彩。
她轻轻抚过剑身,发现它像玉又像水,不太稳固,手指触上去,能清晰地感觉到它蕴藏了极为恐怖的威能。
它喜欢她。在她手指下发出骄傲的嗡鸣。
鱼初月给它化了个宽敞!敞的剑鞘,然后体贴地往剑鞘中扔满了红鱼,再小心地把剑置于正中,抱在胸前。
崔败忍不住捏了下额心——真是把剑当孩子养起来了。
他带着她,御剑出发。
循着孔雀母石的指引,往东南方向直掠三千里。
“不对。”鱼初月一边往剑鞘中补充红鱼,一边说道,“他不可能这么快,一定是从传送阵走的。”
殷加行带着圣人元血,天下传送阵,都可以随心使用。
“如果他一刻不停地传来传去……”鱼初月嘴角抽了抽。
她忍不住暗暗地想,若有一天,自己变成了天下人人喊打的女魔头的话,那就用这个办法保命也不错!
他摁住她的脑袋,颇有些好笑:“傻鱼,传送阵轻易便能毁掉。”
她很不服气地嘀咕道:“老说我傻,就不知道什么锅配什么盖吗。”
——
崔败听到也只能假装没听到。
越往前行,他看起来越是吃力。
“大师兄,你的脸色很糟糕。”鱼初月担忧得货真价实。
虽然她能猜到他这是故意使苦肉计,想骗殷加行铤而走险对他出手,但他也结结实实捱了濯日子一记掌风,又硬撼了凶兽禁制,是真伤着了——掠夺者不是傻子,假伤是骗不过去的。
崔败这么拼命,不是为了什么正道,什么大义,而是为了她。
他要帮她逼殷加行,逼出真相,替她复仇。
这一次,是极为难得的契机。
殷加行偷了濯日子的元血和灵气,崔败又身受重伤,“大意”追出了宗门,殷加行必定会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对他出手,极有可能暴露底牌。
“无事。”崔败神色淡淡,剑诀一变,寒剑破云而出,搅动半空风云,带起一道长长的卷雾。
“做完这件事,你我便回宗结侣。”他道。
鱼初月的心忽地一痛:“别,别说这种话,不吉利。”
心中已分不清是在做戏给蘑菇看,还是真情实感。
“呵,”崔败闷闷地笑起来,“那点歪门邪道的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小师妹,你我将来,还有无尽岁月要相伴度过。”
鱼初月:“……”
她十分怀疑,崔败也看过不少话本子。
简直句句都在预示!英雄即将殒落。
见他薄唇微动,还要说,她实在是忍无可忍,回身扑进他的怀里,脚尖点着剑鞘,把唇凑了上去。
“别,御剑呢。”他偏了偏头。
“你嫌弃我!”她凶狠地瞪他。
这是一个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吻。
她本来是想尝试着用舌尖写字的。
结果……一个字还没写完,崔败已被她撩得心猿意马,根本没有半点兴趣和她商讨伐殷之计。
就只顾着吃。
只见这个狗男人眼尾发红,声音沙哑:“再试试。”
鱼初月傻乎乎地上当了。
——
直到她再一次被他攫住了书写工具,才后知后觉地回忆起他方才的语气有多么不正经。
她叹息一声,破罐子破摔,放空了自己脑袋,任由他的温度和气息将自己的意识彻底侵占。
再也不想分开了。
心脏上好像抽出了许多温暖的藤蔓花枝,攀向他,缠住这株坚实可靠的树。
虽然只是亲吻,却像是灵魂相接一般深刻。
许久,他轻轻啄着她的唇瓣,将她从迷茫中唤醒,然后搂在怀里。
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声,坚定,有力,比平时快很多。
像是,熔岩翻滚,即将爆发的火山。
不过这座火山外,还罩着层冰壳子。
“大师兄……崔败……”她轻唤着他的名字,眸中流露出依恋。
他抚着她的头发。
终于把他的鱼骗出来小半只,大胆地敞开双鳍和他拥抱。
“真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他低低地道。
鱼初月心尖一颤。
也不知是‘孩子’这个称呼,还是他宠溺的语气,这一刻的他,让她感到羞涩,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清凉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