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朱颜心中立刻涌起些心疼。
但此刻她是‘大师兄’,就算想安抚道侣,也无计可施。
“嗨呀,多大点事,朱师姐这便要发脾气么!”秋然朗笑着打破了沉默,“她这个脾气真是!得改!”
朱颜心中翻腾着暗火,她冷冷淡淡地瞥了秋然一眼:“朱颜脾气坏,配不上白景龙是么?你配?”
秋然捂住了嘴:“大、大师兄,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对白景龙师兄怎么可能有那种意思呢!绝对没有的!我对白师兄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她急急撇清的同时,没忘记彰显一下自己的魅力——她不喜欢白师兄,白师兄未必不喜欢她。
朱颜冷冷一笑,瞥了白景龙一眼,踏剑离去。
白景龙还陷在被‘朱颜’抛下的茫然和失落之中。
他呆呆地走向洞府。
脑海中不停地翻腾着‘朱颜’方才那个眼神。那般漠然的眼神,对他没有丝毫情意和缱绻,就像是冷冷冰冰的大师兄在看他一般……
“白师兄,白师兄!”秋然在身后唤。
白景龙满脑子都是朱颜,一想到她要离宗,不知去哪,不知何时回,不知有无凶险,他的心顿时七上八下,忐忑得要死。
秋然还在聒噪。
白景龙回过头,语气带上了三分不善:“朱颜生气,你很开心?”
秋然:“……不,不是。”
“自重!”白景龙抿着唇,重重看她一眼,然后踏回洞府。
这一辈子,他还是第一次给人下脸子!
感觉居然……有点叫人欲罢不能。
禁制一闭,白景龙立刻甩了自己两个嘴巴。
早知道和人起冲突是这么酸爽的话,他早早就迈出这一步了,何苦害朱颜生那么多闷气!做什么老好人!嗨呀!真是该打!
他有点慌。
脑子不自觉地就开始想一些很糟糕的场景,比如,他终于大彻大悟,但朱颜却再也不回来了……
她从来也没有这样不告而别。
她去哪了?
白景龙坐不住了,犹豫片刻,狠狠一把薅起自己的剑,冲出了洞府。
幸好二人的仙剑是一对雌雄鸳鸯剑,有感应!
白景龙怀揣着难以言说的心情,决定偷偷跟上朱颜,暗中保护她!
……
鱼初月等了片刻,见朱颜御剑而来。
“朱……”她抿住了唇,偏头打量着这个‘朱颜’。
那副游离世外的神情,那一身自然散发的冰冷寒意,除了崔败,还能有谁?
她迎上前去:“大师兄!”
“出发。”崔败将她拉到剑上,流光一闪,掠出山门。
……
……
无量天,到了。
佛修并不是世俗的佛门子弟。
无量天的佛修有男有女,虽然分在不同的‘部’中,但并没有太大的隔阂,宗门结构与寻常的仙门区别不大。
差异大的是环境。
远远望去,整片地域都是金灿灿的。
金刚的金身、金色的怒佛佛像和金莲台、金烛、金柱、金殿、金色‘卐’字符,对佛修的修行都有加持效果。
因为法门特殊,所以佛修的生活与俗世佛门子弟有些共通之处,比如剃度、戒荤戒色等。
只不过,此刻的无量天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
稍微离近了些,鱼初月便看到那些金灿灿之间挂了不少红色布幔。
崔败降在了巨大的牌门前方。
只见那面金镶白玉的巨大牌门上,也裹了红通通的布幔,有种极违和的怪异感。
笼罩住整片地域的金色结界已被关闭,镇守在入口处的两位怒金刚法者也不在岗位上。
崔败收起了剑,偏偏头:“走。”
鱼初月深吸一口气,紧张兮兮地随他踏入牌门。
无事发生。
再行几步,听得左手边的金光大殿中传出诵经之声,崔败与鱼初月对视一眼,小心地靠近。
只见两列佛修正在诵经,声音庄严却隐有颤意,吊诡的是,这些佛者身边,各自都缠了一名白衫不整、鬓发散乱、满脸媚色的女子。
“来嘛,郎君,别念经了,陪陪我呀……”女子不停凑向诵经的佛者,几乎贴了上去,距离不过毫厘,却始终触碰不到佛者,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弹开。
佛修更大声地念诵清心经。
鱼初月望向崔败,偷偷用口型问道:“妖?魔?”
崔败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寻常妖媚女子想要毁坏佛者修行,早就被他们用金钵给砸出去了,哪容得她们这般痴缠?
二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后退,没有贸然上前询问,而是继续前往前方的金殿群。
越往深处走,越是叫人心惊。
男佛修的身边各自都缠着神色妖媚的女子。佛修们对这些身无修为的女子好像没有任何办法,只一味埋头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