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89)
如今枪被丢回来,他就拿了两杆短/枪,倏忽一转柄,两把短的就合成了一股长/枪。
动作只在瞬息完成,枪尖一亮,似一把绝世神兵重现人间,其气势锐芒令人一凛。
握着这把枪,薛灵灭看向了李藏风,李藏风本来在看我,如今看向了他。
“刚刚那一枪,多谢。”
他是谢老薛救了我,因为我现在牵动了伤,疼的脸色有点苍白。这种情况下,他得替我发言。
薛灵灭看了看我,看向李藏风:“是我该谢你刚刚那一刀。”
虽然这一刀差一点点就戳在我头上了,但结果还是好的,所以我们就当它是好的吧。
这俩人谢来谢去的,气氛倒挺融洽,结果薛灵灭忽然道:“老七护着你,倒是没护错人。”
李藏风淡淡道:“他也没有看错你。”
你俩一直这么客气下去多好,不如别打了,歇息歇息?
薛灵灭果然很客气地笑了,很客气地对着李藏风说。
“但是你今天必须死在这儿,我认真劝你,早说遗言。”
这个内容就一点儿都不客气了,结果李藏风还是很客气地拒绝。
“不需要,因为死的人绝不会是我。”
薛灵灭笑了笑:“你若不是李藏风,我还真不愿意杀你。”
李藏风道:“你不喜欢杀人?”
薛灵灭道:“我是杀手,杀人只因为命令,不是因为我喜不喜欢。”
我这时就说了:“也许你可以选择喜欢不喜欢。”
薛灵灭听了这话就转头。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
忽的笑了一笑,那眼神里像泛起了没事找事儿的波澜,他问了一句。
“老七,你也变了呀。”
我一愣,忽的想起自己不是原装的老七,心里这苦忽的一下冒出来。
可是仔细想想,我虽不是七哥本人,但有些关于七哥的话,我是得说的。
我这就调整坐姿,我端端正正地看着他,正色道:“我身上的伤是李藏风所赐。可我身上的毒,你可知是谁下的?”
是你口中叫的亲密的老曹。
他能杀我,能杀那么多人,如何不能杀了你?
薛灵灭道:“你可有证据证明?”
看来他是知道我想说什么,那我就暗示他:“有些事不需要证据,推断即可。”
薛灵灭摇了摇头:“若是只信推断,我就该信你是内奸。在给谁定罪之前,我先得看证据。”
这年头还有个唯证据是真理的人,真是生错了地方的人才。
我就忍不住要叹气了,我叹完之后看着他:“这么多人都去了,你就不想想是谁的安排?”
这话不知道是戳中了哪根弦,薛灵灭笑容一收,冷而刺骨的眼神落向了李藏风。
“谁的安排我知道。可这些人究竟死在谁手里?你莫非要我再说一遍?”
我心里一咯噔,薛灵灭忽的看向李藏风:“你杀了老九、老十,还有老十一。”
李藏风点头:“他们死得很快。”
薛灵灭道:“是很快,我带了他们整整六年,而你只用了六刀。”
他忽的一笑,那笑容像是从一张平滑的脸上切割下了两块儿肉。
没有鲜血淋漓,却有一簇簇干瘪的恨意裂在眼角与双颊。
“六刀啊,你的六刀就带走了我的六年。”
他没有笑了,脸上的冰冷像石块儿,身上的气息像凝固在这一刻。
“现在我也来带走你,就像你当初带走他们。”
李藏风道:“你带他们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的手上,也会沾上无辜人的血?”
薛灵灭道:“那死在你手上的人,难道就非死不可?他们莫非全是十恶不赦?”
李藏风说的是杀手,薛灵灭说的是那些死在决斗里的刀客。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也很难,我甚至有些不想知道答案。
但我至少明白一点。
决斗是绝对公平的杀戮,双方都签了生死契,彼此都对可能发生的结果心里有数。这和杀手前去刺杀,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我看向薛灵灭,薛灵灭却没有再看我了。
我知道他已经准备好,我知道李藏风也准备好了。
这不是我与李藏风之间的决斗,这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互相厮杀。
薛灵灭手握这杆枪,忽的蹬地直飞,整个人像与枪合二为一。
人枪合一,这本是老词老形容。
可放在他身上却永不过时。
因为这种□□过去时所刮起的寒烈劲风,能刮得人脸颊往后凹,能使得半人高的草儿往后直飞,能让一切挡在路上的障碍都化为飞灰。
这一枪悍烈至此,竟连我这个旁观者都看得忘了呼吸,震惊到了极点。
枪尖的目标?李藏风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