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韫章深沉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猛地绽出一抹清冷又浅淡的笑,虽有些狰狞,但不可否认,是极好看的,活脱脱就是一个冷艳的大美人。
引得站在台下的男人们激情澎湃,恨不能冲到台上去舔。
“弹瑶琴。”大美人声音微凉,如珠玉落盘,噼里啪啦的砸在男人们的心尖上。
男人们盯着顾韫章,如痴如醉。当有人迫不及待扔了第一朵牡丹花上去以后,男人们疯了似得将手里拿着的牡丹花往台上扔,只一瞬,原本空荡荡的台子就被花海淹没。
苏细看到那假小二也暗搓搓地拔秃了花楼门口的牡丹盆,神色激动的往前扔。
老鸨看到这些多牡丹花,面色大喜,立时让小花娘搬来了一把瑶琴。
台下一侧,小花娘们盯着顾韫章,不满道:“她是谁?从前怎么都没见过?”
“长得这么狐媚,定然是个狐媚子!”
苏细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着实是狐媚了。
顾.狐媚子.韫章神色僵硬地看着那把瑶琴,然后慢条斯理地伸手撩起纱裙,盘腿而坐。
美人如竹,端坐在牡丹花堆之中,又透出几许花般娇媚。
当第一个琴音出来时,男人们激动的嘶吼声顿时消失,整座花楼内只余那一调清音雅曲,听在耳中,如望西山月落,云月似锦,如闻流水高山,涧水松风,如坠孤影寒江,鸟啼花落。
一注一绰之间,尽显幽真独寂,无尽悲怆。
苏细怔愣之后,想起以前这厮跟自己说不会弹琴,如今再听此曲,恨不能搬起身边的牡丹花盆朝他砸过去。
竟弹得比她还要好!
不过还没等苏细动作,她周围的男人已经全部冲了过来,围着台子,就跟失心疯了一般呐喊。
“花魁!花魁!”
苏细:……等一下,这玩意是在选花魁?
顾韫章显然也听清楚了,他手里的瑶琴一下就停了,男人的面色有一瞬扭曲。
“今日的花魁已经诞生,就是这位……”老鸨朝顾韫章看去,“请问如何称呼?”
顾韫章面无表情道:“顾大。”
“就是这位顾大娘子!”
顾韫章原本以为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没想到,他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噩梦之中。
“现在开始出价,价高者得顾大娘子的初夜权。”
“噗咳咳咳……”苏细被口水呛到,咳嗽个不停。
她看着站在台上,在台下那些男人疯狂的喊叫声中面色越发阴沉的顾韫章,赶紧掏了掏她的小荷包,然后使劲力挽狂澜,“三两,三两!”
“三千两黄金!”
“我出五万两黄金!”
可惜,苏细弱小的三两毫无作用,要知道这可是她今日的全部家当。
那个假店小二甚至也欲出价,然后被偷摸着溜进来的黑衣人们脖子架刀给带了出去。
唉,美色惑人啊。
恰好这时,老鸨一锤定音,顾大娘子的初夜权由一位脑满肠肥的富商所得。
苏细眼睁睁看着那富商牵住顾韫章的大手手,在一片惋惜声中,两人相携上楼。
苏细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想跟上去,被拦在了楼下。
苏细十分担忧那位富商的安全。
果然,不消她吃一碗茶的时间,苏细身边就出现了一位衣饰华贵的锦衣公子。如果苏细没有记错的话,这分明就是方才那位富商的衣服。
苏细低头,看到顾韫章手上亮闪闪的十个宝石戒指,她猜测,这应该也是那个富商的。
“走。”顾韫章牵起苏细的手,引着她往外去。
“我们现在能出去吗?”苏细摸着顾韫章手上的宝石戒指,有些垂涎。
“天马上就要亮了,他们已经走了。”
“你怎么知道?”
“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会在白天杀人吗?”
苏细想了想,那也不一定呢。
两人一道出了花楼,天际处已泛出一点鱼肚白。几丝朝霞被拉扯着,轻轻延展开去。
喧闹的花楼外,是较为冷清的街道。
顾韫章带着苏细一路回家,两人行在宽长的青石板砖上,从青巷出去,便能看到早起支起的小摊子。
摊子上冒出氤氲热气,浸着香甜饱满的味道。
顾韫章仰头看天,道:“到时辰上朝了。”
……
花楼一案,刚刚才当了没几日的太子就被废了。
苏细掰着手指头给这位太子数了一下,也就十天的功夫。
“啧啧啧,堂堂太子,皇家子弟,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老奴可是听说这畜牲连宫里头的宫娥都没放过呢,若非大皇子发现的早,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听着养娘的唏嘘声,苏细想,这大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今,这位十日太子可变成了京师里头一等的笑话。而顾韫章也因着这件案子,被圣人赏识,擢升为正五品文渊阁大学士,正式入驻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