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间歇性的阵痛让白心染压根就睡不着,就算瞌睡来了她稍微打盹一下突来的阵痛又会将她给拉醒,而且她自己默默的数着,这些阵痛很有规律,最开始差不多一刻钟来一次,到后来渐渐的时间有些缩短,但每次间隔时间都差不多。
她每次一咬牙,偃墨予就觉得自己的心会停跳一次,尽管大手每次都被她掐的紧紧的,可他像是没知觉一样,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女人的肚子和脸上了。
“痛吗?到底是如何痛法?是否能让张御医诊治?”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自家女人硬是没叫一声,但那隐忍的样子却让他更为感到心慌,不由自主的,就想着帮她缓解的法子。
白心染差点笑抽。要是医生能缓解这种阵痛,那女人生孩子也就没那么痛苦了。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她才感觉到身下有东西流出来,遂赶紧让偃墨予唤了稳婆进来,她知道那是羊水破了的现象,而且阵痛的间隔时间在缩短,痛感也越来越剧烈,剧烈到她有些忍受不下去了。
看着匆匆而入的几位老婆子,比起之前,此刻几人面上都显得尤为紧张。
稳婆确定了白心染胎水破了以后,白心染趁着缓口气的空挡,赶紧将身侧的男人推了推。
“墨予,你先出去等着。”要她脱光光在他面前生孩子,她还真放不开。就算他不介意,可她也觉得难为情。
偃墨予纹丝未动,将她手抓在自己手里,没理她,而是沉着脸朝稳婆问道:“还要多久?”
两稳婆明显愣了愣。主要是想着他一个大男人在房里陪着,没那个心理准备,所以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还是龚嬷嬷笑着替两人解了围:“王爷,这胎水已经破了,离孩子出世应该用不了多久了。老奴瞧着王妃一夜未合眼,想必等会儿还要吃些苦,老奴这就让人给王妃熬碗糖水过来,给王妃补补劲儿。”
闻言,偃墨予紧紧的抿着薄唇,什么话也没再说了,只是朝龚嬷嬷点了点头。
眼看着天染上了灰白,主院里除了传来女人阵痛的叫喊声外,还未听到孩子的哭声。
门外,殷杜焦急的走来走去。
这都折腾了一晚上了,竟然还不出来。老实说,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还真没怕过什么,可是连续两次听到女人生孩子的叫声,他这心里都开始发毛了。
一想到自己女人有天或许也会叫的这么凄惨,他更是一刻都安静不下来,站在原地围着圈打转。
房间里,白心染一头乌黑的长发早就被汗水浸湿,凌乱的铺在身下。尽管做足了思想准备,可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叫出了声。那种揪着肉拉扯般的疼痛比她想象的要严重了很多很多,多到她好几次都差点以为要痛死了。要不是被人按着手脚,她早就痛得满床打滚了。
痛得受不了的时候,她嘴巴挨着什么咬什么,双手抓着什么掐什么,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稍微缓过气的时候,她眼里泡着水,可怜兮兮的看着身旁男人,面前男人的俊脸,莫名的惨白,菱角分明的五官比之平日更显得立体冷硬,她每次一扭头都能对上他深潭般的视线,看着那凝重的目光中充满的担心和慌乱,她几次想求救的呼声都被压了下去。
她真不是故意要惹他担心紧张的,实在是忍不住……尼玛,太痛了有木有?
“墨予……”叫的时候中气十足,缓过劲的时候她就觉得像抽干了力气一样,嗓子都是软绵绵的。
“乖,再忍忍,一会儿就好了。”抬手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液,偃墨予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声。看似从容不迫的他可出口的沙哑嗓音还是出卖了他的此刻内心的凌乱和不安。
“王妃,用力吸气,别夹着,已经能摸到头了——”一旁的稳婆突然唤道,紧张的脸上有着一丝兴奋和激动。这先出来的到底是小王爷还是小郡主啊?
稳婆的话还未完,白心染就觉得一阵更为强烈的痛意袭来,脑海中闪过一阵空白,差点没让她给痛晕过去——
“啊——”
门外,殷杜就差捂着耳朵了。这叫得实在是太惨了!
见血影端着铜盆从里面出来,他赶紧上前将人拉住,忍不住的问道:“怎么样,王妃还没生吗?”
血影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只是在看着铜盆里的污水时,眸子会微微闪烁。
殷杜皱着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就在这时,房里突然传来几个老婆子同时发出的惊喜声——
“生了!生了!”
紧接着,一阵洪亮的啼哭声传来。
殷杜顿时喜上了眉梢,许是在门外紧张了一晚上,这会儿一听到终于生了,就显得异常的兴奋,也不管血影手中端着什么,突然猛的就将血影抱住,咧嘴大声笑了起来:“血影,你听到了吗?生了,王妃终于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