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扶额,嘲讽地笑了:“提亲?乔二爷你脑子没进水吧?你是肃成侯府的嫡出公子,任太医院院判,官拜二品,要长相有长相,要背景有背景,又向来洁身自好,风评极佳,你这样的人,会向我这个连贱民都算不上的奴婢提亲?”
乔英闻言却是淡淡一笑,像一缕清风缓缓拂过山涧,惬意舒柔:“没想到我在你心里这么好。”
柳绿跺了跺脚:“乔二爷,算我求你了,那次我打伤乔世子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别用这种法子来戏弄我!”
乔英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我是认真的,娶你。”
对这个乔英,柳绿还是有所耳闻的,且不论在宫里二人就打了几回照面,单单是他的前任亲事就传得沸沸扬扬,结的是宁常侯府的亲事。说起来,这宁常侯府与尚书府其实是有些渊源的,宁常侯府的月华郡主曾经看上了水二爷,水航歌和老太太一心攀高枝,便与月华郡主合谋企图拆散水二爷与魏氏的大好姻缘,结果水二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放弃大好前程,带着魏氏去往邰州做了商人。
自那以后,月华郡主就和尚书府断了来往。而大公主的生母吉太妃正好是月华郡主的庶妹,按理,大公主该唤月华郡主一声姨母。月华郡主嫁过人,但没过几年丈夫便死了,她又带着女儿们回了娘家居住。
五年前,大公主从中牵线搭桥,将月华郡主的长女与乔英凑了一对儿。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沈大小姐过门一年就因病去世了,留下一个儿子,如今正好四岁。肃成侯府有意为乔英续弦,乔英却坚持替妻子守节三年。
这个故事被传承佳话,便是姚欣都赞扬了他的重情重义。
但柳绿不管乔英到底是重情重义还是薄情寡性,她只想知道乔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乔二爷你也别与我打马虎眼了,天底下从来都没有掉馅儿饼的好事,我柳绿有几斤几两没人比我更清楚,虽说我模样出挑,可到底是奴婢出身,你们这种官老爷不过是图个新鲜劲儿,等新鲜劲儿过了,我是病死还是横死,谁又知道呢?”
乔英微偏过头看向她,眯了眯眼,问道:“除了我,你还能找到更合适的对象吗?”
柳绿冷冷一哼:“我要是想嫁人,早几年就嫁了。我压根儿……”
“压根儿没人敢上门提亲。”乔英打断她的话,曾经被王爷收用过,谁还敢娶?
柳绿心知他指的是什么,越发恼怒,况且,她还没自恋到认为一名前途无量的贵公子会喜欢上她这个小蝼蚁,这求亲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柳绿冷冷地道:“我这辈子就想逍遥自在地过!不想嫁人!”
乔英理了理袖子,淡道:“这可由不得你。”
柳绿的面色一凛:“什么意思?”
乔英指了指门口,柳绿顺势看去,就见她爹娘远远地站在花丛后,笑着朝她挥手!
柳绿气得血气上涌,转身欲要质问乔英,乔英却已起身,在与她擦肩而过时,乔英停下脚步,淡淡地道:“我不喜欢茉莉香。”
柳绿握紧了茉莉花香囊,眼底闪过一丝怨愤!
枝繁来到花厅时,这里除了柳绿已经看不见第二个人了,枝繁提起裙裾,轻手轻脚地行至怔忡出神的柳绿身旁,小声道:“喂,柳绿,你怎么了?”
柳绿霍然回神,摸了摸满是冷汗的脸,说道:“哦,没什么,你怎么来了?”看了看枝繁隆起的腹部,笑了,“五个月了吧?有胎动了没?”
枝繁笑着道:“有了。”
柳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递到枝繁的手中:“这些银子你拿着,算是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枝繁忙推却道:“使不得!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孩子尚未出世呢,等生下来办洗三宴时你再来封红包。”
柳绿拉过枝繁的手,强行将荷包放在了她掌心:“早点儿把欠下的银子还了,安平也不至于那么辛苦,你们小夫妻才能多团聚。”
枝繁却是脸色一沉,将银子塞回了她怀里:“柳绿你现在攀高枝了,要做侯府嫡妻了,所以要来向我炫耀你的德厚流光了,是不是?”
柳绿的呼吸一顿,蹙眉道:“枝繁你又发的什么疯?这银子,是你来的时候我就准备了,我根本不知道乔英会上门提亲……”
这话不假,柳绿在枝繁谈及叶茂丈夫成为村中首富的时候,想起枝繁和安平还背负着债务,这才动了心思帮枝繁一把,只不过她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钟妈妈说乔英来提亲,她又惊又恼,于是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枝繁掉下两滴泪:“都‘乔英’‘乔英’地叫上了!我没你漂亮,没你命好,我认,不需要你可怜!”语毕,哭着离开了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