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彩儿点了点她脑门儿:“说你傻,你真傻!正因为她怀着别人的孩子,皇上都这么疼惜她,可见皇上是真把她爱到了骨子里。保不准,等她下次怀孕,生了皇子,太子之位就是她的了”
武莲儿吃痛,恼怒地瞪了瞪她,尔后揉着被她按过的地方,反问道:“皇上不是内定了皇后之子做储君吗?”
栗彩儿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另有所指道:“你又傻!万一皇后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呢?宸妃的心计手段,我瞧着与皇上有的一拼了。”
武莲儿忆起婚宴上荀枫对水玲珑的高度评价,没再反驳!
二人离开后,躲在暗处的杏儿将二人对话一五一十地禀报了董佳琳,董佳琳气得面色铁青:“就知道没那么容易震住她们!但她们未必也太小瞧我了!”
杏儿分析道:“其实奴婢觉得最大的威胁不是世子妃,而是皇后肚子里的胎,万一她生下皇子,您就没法儿争位子。不如……堕了她的胎?”
董佳琳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不行,她的胎儿一旦没了,皇上即刻就会给她动手术,而她一清醒便会指正我,我如今根基尚浅,斗不过她!她长眠至少半年,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解决水玲珑这个大麻烦!”
宸宫内,水玲珑喝了一杯牛乳,枝繁迈着小碎步进来,神色凝重道:“栗昭容和武贵嫔去了惠昭仪的玉昭宫。”
柳绿不屑地“嗤”了一声:“又开始蹦跶了!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是谁收留了她和她那落难哥哥?转头她就害得皇后半死不活!”
显然,大家对董佳琳是荼毒姚欣的罪魁祸首深信不疑,荀枫知道吗?水玲珑觉得以荀枫的能耐肯定猜到了,只是一则,荀枫能趁机降服姚家,不失为美事一桩;二则呢,董佳琳怀着他孩子,他哪怕为了对方肚子里那块肉也不会彻查此事。而一旦董佳琳临盆,等待她的将是姚家无情的怒火和报复。
“大小姐,奴婢去盯梢,盯死她,看她能耍什么幺蛾子!”柳绿气呼呼地道!
水玲珑按了按眉心,云淡风轻道:“盯她没用。”
“那盯谁?”柳绿追问。
水玲珑以指尖蘸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姓氏。
玉昭宫内,栗彩儿和武莲儿依例向董佳琳请安,董佳琳过问了她们寝宫的一些事宜,又安排尚宫局的人添置了一些时新家具,二人笑着谢过。一上午的光阴就这悄然流逝了。临近午膳时分,二人起身告退,董佳琳摆了摆手,没提及任何不利于水玲珑或皇后的言论。二人退下,刚跨出门槛便与一脸薄汗的柳太医碰了个正着。
柳全是荀枫钦点的太医,在太医院地位超然,柳全向她们行了礼:“微臣叩见昭容娘娘,贵嫔娘娘!”
栗彩儿温和地道:“柳太医不必多礼。”
短暂的照面过后,柳全背着医药箱进入了正殿。
栗彩儿和武莲儿携手朝宫外走去,身后传来似有还无的“微臣确定是男胎,与皇后娘娘的一样……”
话落,身后传来噼里啪啦摔碎东西的声响,紧接着,栗彩儿和武莲儿看到柳全灰头土脸,逃荒似的奔出了玉昭宫。
武莲儿望着柳全的背影,倒吸一口凉气:“诶,你说,惠昭仪干嘛动怒?”
栗彩儿冷冷一笑:“我和你同时怀孕,我的是儿子,你的也是儿子,偏我位份比你高,我儿子的身份势必比你儿子尊贵,你心里能平衡?”
武莲儿很诚实地撇了撇嘴儿:“不平衡!”
栗彩儿皱了皱眉,一把拉过武莲儿的手蹲在了假山后:“嘘!”
武莲儿大惊,不明白栗彩儿这是怎么了!她顺着栗彩儿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杏儿低着头从玉昭宫出来,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
栗彩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带头跟上了杏儿。
杏儿走得略快,左拐右拐,来到了皇宫西苑临近冷宫的地方,那里栽种了不少夹竹桃。时值早春,夹竹桃只零星地长了几片叶子,杏儿将那些叶子摘得精光,又偷偷塞进荷包,这才迈着小碎步回往了玉昭宫。
武莲儿目瞪口呆:“她……她……她摘夹竹桃叶做什么?”夹竹桃是堕胎良药呀!
栗彩儿的瞳仁一缩:“不好,她要害皇后!”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水玲珑躺在海棠树下晒太阳,她未梳发髻,三千青丝像一汪瀑布顺着软榻的边缘垂下,轻轻落在柔软的草地上,闪动着黑珍珠般亮泽的光。
荀枫来到后院,大家欲行礼,他摆手示意众人退下,枝繁不乐意,柳绿将她拽了出去!
早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水玲珑盖了薄毯却是睡得香甜。半梦半醒之间,她又梦到诸葛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