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做错了事,可以说是主子管教不力,可祖孙三人不合,轻则是水航歌教子无方,重则是水航歌教唆子女不敬生母,皇上最讨厌不孝顺的人……老夫人的脊背冒了一层冷汗,水玲珑自始至终想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这俩书童偏隐瞒并毁了水玲珑的赔礼,还闹得鸡飞狗跳,哼!丞相府把这种奴才送到水敏玉身边究竟是何居心?
“赶出府!刻不容缓!”她种了一片稻田,儿子和孙子是稻田里最好的苗,她决不允许任何杂草阻碍好苗的生长!
“叶茂也犯了错,也要受到惩罚!”水敏玉的语气里俨然含了一分威胁,他看得出水玲珑对这个丫鬟的维护,他把三人绑在一起,要么都罚,要么都不罚!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水玲珑点头:“敏玉说的很对,叶茂虽然罪孽不如他们深重,可以豁免出府,但该受的惩罚坚决不能少!所以,我命人对她用了刑,毒打一顿不说,还给她眼里撒了不少辣椒粉!”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往眼睛里撒辣椒粉,好、好、好残酷的惩罚!
长风和长安快要气死了!叶茂哪里受了惩罚?叶茂是被他们俩弄的,好不好?但这个时候他们不敢改口啊,改口只能罪加一等……
呜呜……怎么会变成这样?
水敏玉看着哭成泪人的长风和长安,心里难过得要命,他走上前,小声道:“你们先回丞相府,我会拜托舅舅厚待你们的,等时机成熟,我再接你们回身边儿伺候,明白吗?”
回府的第一天,他最得力的两个下人被水玲珑赶出了府,这到底是谁给谁下马威?水敏玉的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连呼吸都不顺畅!
水敏辉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他就那么静静地观察着水玲珑,看她一步步作茧,却不是缚住自己而是困住别人,他忽然觉得……这个姐姐很有意思。
后面,水玲月和水玲清依次前来见礼,福儿受伤出府,水玲清的眼睛都哭红了。水玲月兀自沉浸在秦芳仪的温柔陷阱里,笑得春光灿烂,丝毫没察觉一场灾祸即将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出了福寿院,水玲溪挽着水敏玉的胳膊往长乐轩走去:“大哥,我早说过水玲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想讨好谁轻而易举,不仅祖母,连太子都被她迷得团团转,那日我晕倒,太子明明来了尚书府却只跟她见了一面,连问候我一声都不曾。”
水敏玉的脚步一顿:“什么?她不是在跟诸葛世子议亲吗?怎么跑去勾引太子了?”
水玲溪柳眉紧蹙:“谁知道呢?他和诸葛世子的亲事成不成还不好说,庚帖合了一个多月也没结果,不知是八字不合呢,还是王妃又瞧不上她了,反正镇北王府迟迟不上门纳吉。”
水敏玉面色一冷:“哼!她要是敢跟你抢太子妃之位,我一定宰了她!”
妹妹他只认水玲溪,其他人,包括庶弟水敏辉在他眼里都只是一群蝼蚁!敢不安分?捏死!
水玲溪靠上水敏玉的肩头,软软地道:“就知道哥哥是我的靠山!有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水敏玉的虚荣心和英雄主义无限膨胀:“你放心!哥哥这回是小试牛刀,输在不知己知彼,不就是一个巧言令色的丫头吗?对付她多的是法子!”
水玲溪绝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她绕到水敏玉身后:“哥哥,背我!”
……
水敏辉没急着回自己的院子,老夫人留他用了午膳,他顺便在福寿院睡了个午觉,像从前那样窝在老夫人怀里,与老夫人盖一床被子,赶路累了,他睡得深沉。老夫人一遍一遍摸着他眉眼,她患病的那几年,这个孙子也没嫌弃过她,放假归来,吃喝睡都在她身边,她不疼他,疼谁?
晚上,福寿院再次热闹了一把,老夫人将子孙们都宣了过来,包括被禁足的秦芳仪,和卧病在床的水玲语,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年夜饭,就好像彼此之间从没有过间隙,也从没有过伤害。
这是水玲珑在尚书府过的第一个年,和董佳雪在庄子里包饺子、吃饺子的日子似乎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她偶尔会想,既然让她重生,为何不重生在她娘亲过世之前?起码,让她带着一颗虔诚的心再尽一回孝。
水敏辉出福寿院时已经月上半空,他的院子与福寿院仅一个梅园之隔,他走进梅园,一阵冷风吹过,花瓣和飞雪点点落在他头上、肩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了那个笑得温柔,却笑意清冷的女子。
突然,一名身穿褐色长袄的女子从一旁的梅树后走出,水敏辉被吓了一跳:“谁?”
女子福了福身子,压低音量道:“婢子给二少爷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