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悄然舒了口气,还真怕他胡来。
诸葛钰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云礼!”
这么了解她?
“哼!你看不上我,就能看上他?”
什么逻辑?!
很快,马车抵达了姚府,诸葛钰跳下马车,伸手去牵水玲珑,水玲珑躬身出了马车,却不小心拂落桌子上的一盘糕点,圆溜溜的芝麻球顺着车辕滚到了地上。
一名脏兮兮的小乞丐跐溜一下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芝麻球就往嘴里送,浑然不觉自己踩到了高高在上的、诸葛世子的、尊贵的……脚!
水玲珑一惊,糟糕,以诸葛钰杀薛娟的狠劲儿,这孩子……怕是活不了了吧!
水玲珑给叶茂使了个眼色,示意叶茂把孩子弄走,谁料,不等叶茂行动,一名衣衫褴褛的妇人便一瘸一拐地奔到了跟前!妇人赶忙将孩子搂在怀里,自己则跪在地上,不停地给诸葛钰磕头:“贵人饶命!贵人饶命!贱民的孩子小,不懂事,冲撞了您!他不是故意的!贵人要罚就罚贱民吧!”
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一个妇人带着一名孩子乞讨,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水玲珑不由地想起了前世和清儿困在寺庙的日子,心里渐渐升起了一股悲悯,她下意识地想要替他们母子俩求情,可不待她开口,诸葛钰便做出了决断:“安平,给点银子让他们走吧。”
水玲珑又是一惊,她没听错吧?诸葛钰不仅没生气,还给他们银子?而且安平半分惊讶都无,这说明他料到诸葛钰会这么做。
见过了各式各样的人,狡诈的、阴险的、伪善的、纯善的……不得不说,诸葛钰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异类!说他是个好人吧,他连薛娟那样的弱女子也能杀;说他是个恶人吧,为何现在又放过一对冲撞过他的乞丐母子?
安平给了母子俩一些碎银子,母子又磕了好几个头才感激涕零地离开。
诸葛钰理了理水玲珑鬓角的发:“你去玩吧,我晚些时候再来接你。”
“不去看看你姐姐?”
“有事。”
她的事不用这么急,难道是忙他自己的?水玲珑不再言辞,带着叶茂进入了姚府。
二进门处,房妈妈亲自将她迎了进去:“大小姐来了呀!三公主和老太君念叨你许久了呢!就说怎么这么久还不到,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耽搁了?大小姐若再晚一、两刻钟,府里就该派人去接了!”
水玲珑客客气气地道:“让老太君费心了,玲珑真是过意不去。”
房妈妈笑意满面道:“大小姐何必这么见外?你是大少奶奶的弟妹,跟咱们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看来,姚府并不知道水航歌和老夫人闹的乌龙,镇北王府还真是给尚书府颜面,没将此事四处声张。
说话间,二人跨入了倾竹院,姚老太君今儿心情不错,正在和栗夫人、姚大夫人以及郭大夫人打叶子牌,见到水玲珑进来,姚老太君忙笑着招了招手:“快,我输惨了,玲珑过来给我匀下火气!”
目光自屋内轻轻一扫,来得这样齐!水玲珑微笑着给几人见了礼:“老太君安好,几位夫人安好。”
姚大夫人知道自家婆婆喜欢这个庶女,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十足卖了婆婆的面子,她笑着道:“又没外人,别这么拘谨!”
“是。”水玲珑走到姚老太君身旁,房妈妈搬来一个杌子,她乖巧地坐下。
姚老太君就指着自己的牌问道:“我打这个好不好?还是这个?”
栗夫人美眸一转,笑盈盈地道:“谁不知道水大小姐聪明?老太君这是想让我们输光得只剩一条裤衩儿回去么?”
“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你也不害臊?”姚老太君嗔了她一眼,随手打出一张牌,屋子里笑成一片。
郭大夫人对水玲珑的印象还停留在郭老太君六十大寿那天,那时的水玲珑似乎比现在清瘦些,沉默寡言、不太喜好与人打交道的样子,为了挤兑秦芳仪她故意跟水玲珑套了个近乎,按理说她这种名门夫人主动去赞许一个小小庶女,对方应当受宠若惊才是,偏水玲珑十分淡定从容,倒是让她稍稍侧目。姚老太君表面温和,却不是一个很好相与的人,能得姚老太君青睐,水玲珑必定有几分本事,况且诸葛钰克死了那么多未婚妻,独独她活得好好儿的,这就更加令人侧目了。
郭大夫人和蔼地道:“蓉儿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你,说很希望跟你做朋友来着。”
郭焱这么说,郭大夫人也这么说,莫不是郭蓉真打算和她做朋友?水玲珑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郭小姐今日可来了?”
郭大夫人打了一张牌,神情愉悦:“来了呢,和三公主她们在花园里玩投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