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太监附和道:“娘娘怀着身孕,可是不能下厨,兴许是个厨子,万岁爷您等等,奴才前去看看。”
“朕每天都在这个时辰来,必是她让人准备给朕的惊喜,她最懂朕的口味,朕进去瞧瞧,是谁做得这样一手好菜!”
水玲珑心中大骇,自称“朕”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水玲珑的第一反应是:玉妃想借她的厨艺讨好皇帝!可玉妃之前明明这样说:“玲珑啊,待会儿你做完了便端过来和我一起吃,有人陪我,我胃口才好些。”
皇帝每天都这这个时辰来,显然,玉妃希望她端着皇帝爱吃的菜在皇帝跟前……露脸!
水玲珑的第二反应是:玉妃想给她一个巴结皇帝的机会。但她已和诸葛钰定了亲,这等身份,若非碍于玉妃盛情,她连闺门都不该出的,更遑论见陌生男子?玉妃知书达理,不该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
或者,玉妃的本意就是如此?
小德子带着水玲清去库房拿药,他随意挑了一盒金疮药递到水玲溪的手上,水玲溪笑着谢过,准备回往小厨房给水玲珑帮忙,小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笑眯眯地问:“五小姐,回厢房的路在右边呢!”
水玲清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回厢房啊!我要去小厨房!大姐在给玉妃娘娘做好吃的!我要给大姐帮忙的!”
小德子意味深长地睃了她一眼,笑意不变:“这样啊,你现在过去保不准大小姐已经做完给玉妃娘娘送过去了呢,何必白跑一趟?”
水玲清摇头:“不会的!大姐一定会等我一起给娘娘送去的!她说这样,娘娘能高看我一眼!”
小德子见劝不动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原来如此,那您请吧!”
语毕,侧身让路。
水玲清迈步朝小厨房的方向走去,和小德子错身而过时,小德子突然伸出脚踩住了水玲清的裙裾!
水玲清的身子一个趔趄,超前直直扑去!
小德子赶紧松脚,一手拽住她胳膊,一手拉住她后领,咝啦一声,她的袄子后背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哎呀!我的衣服!”
小德子忙扇了自己几个耳刮子,无比愧疚地道:“都是奴才不好!不小心踩着您,还拉坏了您的衣服!您等等,奴婢这就去向娘娘请罪!”
她是穷人,大夫人赏的缎子没做两件衣服便用完了,要不是大姐陆陆续续送了些料子过来,她可是没几套能上得了台面的衣衫,说不肉痛是假的。可宫里的规矩她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奴才们做错了事都是要狠狠挨板子的,小德子想必不是故意为之,她还是别让小德子难堪了。水玲清忙开口道:“算了,我回去用线缝一缝,应该还能穿。”
“多谢五小姐恩典!弄坏了五小姐的衣衫奴才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五小姐不计较是五小姐大度,奴才却断不敢这般不负责任,这样,您先回房,奴才立马去向谭嬷嬷讨些顶好的针线来。”小德子凑过去看了看,“金线、银线和鹅黄色的线,正好这些谭嬷嬷都有。”
“你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想要用什么线了!多谢你了,德公公!”水玲清笑着说完,回往了自己房间。
小德子不禁唏嘘,宫外长大的孩子就是单纯啊。待水玲清走远,他身形一闪,去往了东次间。
垂花门后,水玲月和丫鬟司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二人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水玲清那个迷糊蛋后知后觉,她们俩却看得真切,小德子就是故意踩水玲清,水玲清才摔跤的,至于水玲清衣衫上的口子也是小德子故意扯出来的。
司喜疑惑不解地问:“四小姐,您有没有觉得德公公很古怪?他最后不是说找谭嬷嬷拿线的么?可谭嬷嬷的院子在西边儿,他去的是东边儿。”
东边只有玉妃一人居住。
水玲月绕着腰间的流苏,目光渐渐变得尖锐:“你没听水玲清说她要去小厨房,德公公才阻止她的么?依我看,小厨房怕是有什么蹊跷!”依水玲清所言,水玲珑是在给玉妃做什么可口的佳肴,水玲珑那个贱丫头,把好生生的巴结玉妃的机会分给水玲清也不分给她,哼!都是一群贱货!
司喜又问:“四小姐,那现在怎么办?大小姐和五小姐都在使暗劲儿巴结玉妃娘娘,咱们万万不能落后啊!她们做菜,咱们也能做!”跟了四小姐几年,虽是被二小姐压着,却向来在其它庶女面前派头十足,可自从大小姐回府,四小姐一天天失了势头,她们做下人的也不复从前的威风了。
水玲月瞪了她一眼:“问题是你会么?”
司喜一噎,她不会,四小姐……更不会!司喜的脑袋瓜子转了转,眼神一亮,建议道:“四小姐,人各有所长,大小姐懂烹饪,您会刺绣,您忘了,便是绣楼的娘子都夸赞过您绣艺了得,这回虽说为了应景,给玉妃送的是观音送子的玉雕,您未尝不能再弄一副绣品!观音送子是预祝娘娘一举得男,可再过几日便是娘娘生辰,您再送一样别致的绣品,再把您在娘娘心目中的位置往上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