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将心里郁郁,但到底只是个副将,只能依令行事。
张凌羽仰躺在营帐之中,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殷清流既然带兵前往七匣关,陆路是不可能的,那只能是走了水路,虽然不知道殷清流带走多少人,但是主将一走,对军队的士气等等影响不可谓不大,这时候,正适合一鼓作气拿下平城,打破东南西南的交流,然后一举攻下南方!
蛮族要除,可是殷清流,也要除!
张凌羽当天召集部队,像平城发动进/攻,张凌羽亲自指挥,攻势十分凶猛,平城方面竟然应之不及,节节败退。
而第二天,便传来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
营帐内,张凌羽活活摔了三个杯子,大喊:“胡闹!胡闹!胡闹!!”
第三天,平城的使者前来,小兵进来传话,张凌羽并不想见,那使者在帐外朗声道:“昔日将军修书四封,殷将军都接下,并妥善回应,今殷将军主动修书一封,张将军便不愿意应了吗?”
这个对比不要太强烈,张凌羽脸色一沉,将使者放了进来。
那封信依然如殷清流以往的作风,简练,干脆,只有淡淡几个字,“张将军对我殷家军不仁,就不怕我对钦帝不义?”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张凌羽脸色十分古怪,各种颜色一一变化,最后狠狠地砸这书信砸到地上,满目怒火,
殷清流竟然拿钦帝的性命来威/胁他?!
这书信是殷将军带兵离开之前留下的,言曰:如我离开之后,张将军大/军/来/犯,平城难以抵挡之时,便努力多称两天,然后将这封书信送至张将军之手,可保平城无忧。
于是,她带着这封信来了。
使者看到张凌羽这副表情,虽然不知道那书信中写了什么,但心中还是快意至极,殷将军带兵攻打蛮子、保家卫国、大败蛮族,这诚意还不够明显吗?这姓张的不速速返程攻打蛮子,却反而对平城展开猛烈攻势,实属阴/险!
张凌羽怒气磅礴,突然,他一下子想到了些什么,将那书信仔细看过,确实是殷清流的字迹,脸色不由更难看了几分,沉声道:“你们将军,什么时候留下的这封书信?”
“将军走时留下的,”那使者不卑不亢道,“将军说了,带人去替钦帝、替张将军、替大颜百姓浴血奋战,要是张将军率大兵来犯,平城守卫不得的时候,便将这封信给张将军看,可保平城安矣。”
张凌羽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就更难看了。
昨日钦帝御驾亲征的消息才传来,那殷清流早前就已经走了,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会对平城下狠手的?又是如何知道钦帝会御驾亲征的?
难不成与钦帝有联系?
不不不,钦帝的态度,不像是与殷清流有联系的。
可殷清流……
难不成这殷清流一介女流,竟如此多智?将一切都算计于心?
张凌羽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钦帝御驾亲征,本就危险,殷清流手下又有那神射手,如果一旦逼急了殷清流,殷清流狠下心来,那……
……钦帝危矣!
张凌羽深深吸气,他怎么也不可能拿钦帝的性命去赌!
张凌羽脸色阴沉地将这使者送走,命令手下鸣金收兵,不得再去骚/扰平城,那副将长吁一口气,这殷清流在前面打蛮族,他们从后面打殷清流的地方,这心里……不好受啊。
现在总算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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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清流早就猜到了颜耀钦会御驾亲征,她没有走颜耀钦给出的两条路,反而走出了第三条路,依颜耀钦的性格,绝对是在都城坐不住的。
但是她没想到颜耀钦来的那么快。
那时候殷家军驻扎在七匣关不远处,与七匣关守关将士保持着一种微妙与警惕的关系,而就在这个时候,颜耀钦来了。
皇帝御驾亲征,这是一种多么大的鼓舞,守关将士在刹那间被鼓舞了心绪,那两天整个七匣关都十分喜气洋洋,而蛮族似乎也知道钦帝御驾亲征,一时间蠢/蠢/欲/动,小动作不断。
夜半,颜耀钦从七匣关走出,避过所有人,来到殷清流的营帐之中。
殷清流仿佛早有准备一般,她穿着一件长袍,头发被高高竖起,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缓缓地翻阅,见到他来,也不过淡淡微笑,“你来了。”
那态度平静又自然,仿佛是看见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带着点点亲切的意味。
“让殷将军久等了,”颜耀钦的动作比殷清流更自然,他微笑靠近殷清流,将殷清流手中的书拿了出来,随意翻看两下,笑道,“山水游记,你还喜欢这个?”
“打发时间而已,”殷清流微微笑道,“并没有等待多久,陛下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