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嘘道:“虽说择良木而栖是常态,但未免有些薄凉。”
道兰真人嗤笑:“你还没习惯吗?修仙者斩断七情六欲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只是担心……如果哪一天我们七星宗也遇到这样的事……”辛如意免不了一阵兔死狐悲。
“不会。”道兰真人顿了顿,又笃定着,“我们有老祖在,不会有那一天。”
她回想那天之后,几位仙羽宗大乘期的老祖从闭关中出来,也一样无力回天,甚至有因为临时被打断闭关而走火入魔的。几位停留在大乘期的祖宗们对陆渊的气息比他人敏感多了,在发现陆渊的并不止化神初期后,他们就绝望了,深知就是几人联手也不是陆渊的对手。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们简直无法相信就因为一个夺舍肉身的东皇真人,陆渊能迁怒到他们一整个宗派。
但这件事怎么想都是不合理的,东皇真人晋升失败后并不像他们以为的消散,而是夺舍了一个叫庞元的凡人,被看中了资质后留在七星宗,用辛如意的话说就是长期潜伏,然后被陆渊发现后,认为其居心叵测,有可能是他们仙羽宗的阴谋,为了不将事态扩散,在晋升后就跑来灭了他们宗门?
听到原委后,反而有种被陆渊耍了的滋味,连借口都不找好一点,这么敷衍。
这种侮辱,甚至比宗门被灭还要强烈几百倍。
被陆渊这个“敷衍”的借口气得好几位老祖宗差点走火入魔。
在讨要公道时,却被所有宗门围困,成为众矢之的,言语间颠倒黑白,生生把陆渊捧成了除暴安良又公正无私之人。这些以往任何一个出来都让人闻风丧胆的老祖宗们,气得语无伦次,对这些无耻之徒束手无策。
碍于陆渊的如日中天与无法匹敌的实力后,还是选择了隐忍。现在他们无力报仇,连夜召集剩余愿意守宗的弟子迁出了皇城。哪怕被陆渊毁坏殆尽,所有秘籍、洞府、福地几乎被烧得干净,但他们作为大派的根基还在,现在去偏僻的地方对他们来说反而是重新发展的一条出路。
避开陆渊之锋芒,他日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们对陆渊的仇恨显而易见,但陆渊却没有理会,像是不在乎,又或者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自从那晚忽然爆发血洗了整个宗派后,他就像消失了一样。
辛如意也想到了后来那一系列戏剧性的变化,煞有其事地认同,是啊,只要老祖一日不陨落,七星宗就不会出事。
又想到老祖已经多日没有出现在宗门内了,而且隔绝了传音,不与外界联系。而那位被带回来的人,经过对宗内邵家姐弟的询问,有八成可能性是那个西部邵家的水系单灵根天才。
想来陆非,不过是化名吧。
如果真是那个邵非,那洛真之前的行为也有解释了。
“那个邵非……和老祖究竟是什么关系?”那人自从被带回宗门内,老祖就开启了护山阵法,又在后山布下了招魂阵,恐怕就与那个邵非有关系。
魂魄招没招回他是不清楚,但人肯定是没醒来。那个小家伙不醒来,难不成老祖就不出来了?
“老祖说是弟子,那就是弟子。”道兰真人想到陆渊对她徒弟的忽然严厉,又在那次殿内见面时的出尔反尔,最重要的是,当时老祖看着怀里人的眼神,那是……独占欲。
她闭上了眼,讳莫如深。
现在还在静思崖的徒弟,以前疏懒的模样再也没了,短短几日的进步抵得过曾经的几个月,她这个徒儿天赋极高,是罕见的变异天灵根,只是对修炼不上心,后来又被邵非拒绝,心灰意冷,那之后除了教导宗门内弟子外对于自身修炼就怠慢多了。
现在忽然这么疯狂修炼,事出反常,令她很不安。
仙羽宗这样的庞然大物,也就在几个时辰内被摧毁大半,她那一根筋的徒弟可千万别犯傻啊。
她像是自言自语般:“蓝颜祸水啊。”
辛如意正要问这词的缘由,容岩就从远处疾步走来,看到他们行礼问好:“见过掌门、道兰真人。”
他们免了他的礼,看到他要去的方向,有些惊诧:“你这是去见老祖?”
“是。”
两人面色凝重,老祖这些日子谁都没见,外面甚至有他羽化登仙的传闻,当然他们知道这不过是夸大其词,这是第一次喊人进去。
“那快去吧。”说着,也看向后山禁地。
容岩来到后山,穿过一个个山中洞府,深处是灵脉中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也是老祖的五灵洞府所在地,这里如今被迷雾环绕,就好像把魔宗的迷雾森林搬了过来,如果乱闯阵有可能会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