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一次就卖光了,原本还怕卖不掉,又得挑回去呢。
慕清和田掌柜在谈霜糖事宜的时候,甄二郎一直傻愣愣的站在她身后看着,他没有想到阿娘制出的霜糖居然这么值钱,它的成本也才花了几百文钱,加上一些柴火和家里人工而已。
而柴火和人工在甄二郎眼里完全算不上什么了,居然换了五两银子。
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一点都不好了,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什么时候赚钱这么容易?
每到冬季,村里也有不少壮劳力会到县城中找一些短工打,一天也就能赚个十几二十文钱,到过年回家带个三五百文,就已经是很多了,除去平时的一些收入,一个家庭中一个劳力一年能存个五六百文,劳力多没分家,再多一番或两番,也就一两二两的银钱,基本不会超过三两。
农民种地所出的粮食,除去交出去的税,只够他们一年的口粮,这还要赶上时年好的时候,要是遇上旱灾洪灾,连这个都没有。
他阿娘一下子就卖了五两。
慕清让田掌柜给了四两白银和一贯钱。
谈完之后,田掌柜又打包了一些田记的点心给慕清,慕清便一边和田掌柜聊天,一边向田掌柜打听关于两广、云南那边棉花的事。
至于田掌柜,则多是套慕清的话,比如这霜糖的原料及制作方法,她家中何人,住址等信息。
慕清因为来古代时间不长,秉着不知道的少开口的原则,田掌柜问她什么,能说的她就说一些,不知道的,就装作听不懂田掌柜的北方话,目露茫然地微笑。
后来实在扛不住了,就说要赶时间,得走了。
几番套话,除了知道她身后站着的憨厚少年是她儿子外,其它什么也没套出来,倒是让慕清知道,田掌柜的肆宅还是北货南销,南货北销。
慕清问道:“不知铺子里可有两广、云南那边的货物?”
“两广?”田掌柜眉头微皱,“两广和云南那边倒也有游走商人过去,你可是要买什么东西?”
慕清主要是想要棉花种子。
棉花在西汉时才传入我国,途径有两条,一是非洲绵传到了新疆,也就是西域诸国,到南北朝时,在西域棉花种植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推广,另一条途径是亚洲棉传到两广、云南和福建。直到唐朝时,棉花种植地也仅限于上述地区,产量也不大。
她记得,宋朝时,棉衣价格还比丝绸要贵,直到明朝时期,棉花种植得到大面积推广,棉衣才逐渐成为底层劳动人民的主要衣料。
她将棉花的特征和田掌柜细细说了,又道:“不论那边有什么,只要是我们南方这边没有的蔬菜、谷物、农作物、水果等种子,我通通都要,包括西域那边,若田掌柜遇到往那边行走的游走商人,还望田掌柜帮我留意一下,尤其是这棉花种子。”
没有棉花实在太不方便。
田掌柜自是连声答应。
有需求,就能有往来。
等慕清带着甄二郎走后,田掌柜吩咐店小二:“跟上去看看,他们往哪里去了。”
田掌柜倒没有杀人夺方的想法,只是想确认她的住处,买她手上的制糖方子。
慕清这人两世都没什么职场经验,阅历有限,但脑洞不缺,为人颇为谨慎。
前世能怕麻烦,躲了柳尚林十来年都找不到她,此时自然也是,带着甄二郎钻进一条小巷后,干脆利落的往人小屋后一躲,店小二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人,只要怏怏回去。
十来分钟后才继续出现,从另外一条人迹稀少的小道走了。
甄二郎教程快,慕清给他数了两百文钱,让他带给甄博文,小心点避着人先走,她随后赶上。
慕清一个人,甄二郎有些不放心:“阿娘,那你去哪儿?”
慕清拎着手里的包袱:“我去扯两匹布,过年了,给你们几个也做身衣裳。”
甄二郎眼眶一红,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他从小跟着泥瓦匠的父亲,在外面板砖做工,身上的衣服从来都是补丁摞补丁,长这么大从未穿过新衣。
别说他,村里面也没有多少人穿过新衣,甚至还有些人家,全家人都只有一套衣服,谁出门谁穿上,回来都是光溜溜的。
慕清不知甄二郎已经感动的不行,拍了拍他的肩:“去吧。”
“嗯!”甄二郎用力点头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就像现代乍然有钱生怕被人抢的少年一样,紧张的不得了。
见阿娘将五两银子没放在他身上,他顿时松了口气,将竹筐里要送给甄博文的衣物、霜糖、麻辣冷兔肉,还有慕清将衣物赶紧给甄博文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