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靠近,照亮纸条。
一片空白。
她什么都没写。
齐临怔住。呆立数秒后,他拿出笔,蹙眉在她空白的心愿单上潦潦写下一行字。
外面传来齐瑶的声音——“哥,你怎么还不出来!”
齐临动作慌张,将纸条重新卷好,快速放入盒子里,锁进抽屉。
三个人睁着眼躺在地上,睡不着。
蜡烛已经吹灭。客厅又黑又静。
“妙妙,你现在觉得无聊吗?”是齐瑶的声音。
没等到徐妙有回应,齐瑶继续道:“我给你讲故事吧。”
她讲来讲去,怎么也讲不好温馨的故事。后来干脆碎碎念以前的事。可回忆大多狼狈不堪,比她想讲的故事,还要绝望十倍。
齐瑶很是沮丧。
忽然齐临开口为她解困:“我来。”
他说的是小时候讲给齐瑶听的那个童话故事。这是这一次,换了结局。
“柔软的公主变身女王后,她的恋人从远方归来,那是位骁勇善战的国王,国王与女王,两人携手治理国家,从此幸福和美一辈子。”
齐瑶皱眉问:“哥哥以前不是说,童话里幸福一辈子的事,都是骗人的吗?”
齐临没说话。
长久的沉默后。
忽地齐临冒出一句话:“以后我们什么都会有的。”
他转了个身,看了看闭眼假寐的徐妙,又重新强调一遍:“所有的一切,一定都会得到。”
黑夜漫长。
他睡不着,盯着她没移开过眼。她大概是睡迷糊了,无意识地动了动,正好与他面对面。
齐临屏住呼吸。
她侧过脸来,他能比刚才看得更为清楚。窗外月光照进来,他依稀能看见她鼻尖上的一颗小红痣。
本来她脸上没有痣,这一颗,是他们刚到这里时,她水土不服,鼻尖长了颗痘,渐渐地,痘消下去,却多了个小红痣。
小小的,淡淡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齐临往前挪动。
离得更近了,他几乎能闻见她的呼吸。
齐临想起以前在酒店当着陈诺面亲她的那次。
他从被窝里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落在她脸上,抚摸一圈,最后停在她双唇上。
指腹摩挲,肆无忌惮地玩弄她的唇。
她在梦里有所察觉,不安地抿了抿嘴。
齐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甚至支起半边身子,往前俯去。
他亲过她一次,再亲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忽地身后传来声音:“哥哥。”
齐临从容不迫地回过头。
齐瑶坐了起来,她看着他,要求:“哥哥,你和我换一边,我睡你那里。”
齐临重新躺回去,没有搭理她:“睡吧。”
片刻后。
齐瑶试探地问:“哥哥,你对徐妙,是爱情吗?”
她问的直接,他回的含糊。
“齐瑶,你和我,我们这种人,不配谈爱情。只有得到面包,才有资格奢望其他,懂了吗?”
齐瑶大力将被子一扯,整个人缩回被窝里,“我不想懂。”
齐临没看她,转而望着右手边的徐妙。
她已经迷迷糊糊转身朝向另一边。
他盯着她的背影,喃喃吐出一句:“可我们必须懂,只有专心面包,才能赢得生存的机会。”
他不像陈诺,他没有他那样的好运,出身完美,名正言顺。
一个野种,挣到前途,才能挺起腰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追求其他的东西。
他还有太多事要去做。
(二)
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徐父徐母得了三个月的假期,一回来,得知徐妙已经拿下全学年奖学金并且跳级,欣慰惊喜。
恰好之前想找的医生有了空档,徐家父母立即预约,准备带徐妙去复诊。
徐妙有大好的前途,若她能开口说话,说不定能取得比现在更好的成绩。
他们不希望她一辈子都是个哑巴,这样太辛苦。
两个后,终于等到预约时间。医生看完大脑CT图,仔细分析后,告诉徐家父母,徐妙恢复正常说话的可能性很大,最好现在开始练习开口,不然即使自我治愈,她也可能会因为长时间不说话的原因,产生心理障碍,从而无法开口说话。
徐妙照常回到公寓,齐临问这次的看诊结果。
徐妙将医生的意思写下来给他看,齐临蹙眉:“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练习说话?”
她点点头。
齐临想了想,走进她房里。
将她拿来与人交流的纸笔板子全都收起来,以严肃认真的口吻命令:“从现在开始,你与人交流,请直接张嘴,不要再用写的。”
她不满地瞪他。
齐临拉着她到阳台坐下。
日光倾泻,暖暖地打在人身上。
齐临指了指自己,教她:“齐——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