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面容如常,漫不经心地看向花间枝头,“萧某不过为自己前途着想而已,只要能辅佐陛下,哪求什么好处不好处的。”
她凑近,一张花容月貌柔艳明朗,“别装了,以前崔清和许给你什么好处,我知道。”
他眉间微蹙,淡定镇静的眼角扬起波澜,“郡主莫说笑。”
德音往前,石榴裙下露出尖尖的一点,踩住他的宽袍,原本搁在胸前的皓腕来至脖颈,轻巧地将他环住。
他微弓着身,不得不将视线从花枝收回,被迫凝视眼前人的肆意笑容。
“萧泽,你想要我,直说便是,何必白费功夫苦苦向崔清和索求。”她踮起脚,手往下压,压得他溃不成军,气息紊乱。
他有温泽的唇与冷漠的眼,权势斗争下练就的处变不惊,无论何时都是一派清贵恒赫的气象。而现在,他那份疏离淡然的沉稳瓦解崩塌,一双眉眼慌乱不安,视线怔怔地黏在她脸上。
她的一句话,犹似千军万马,自耳边奔腾而过,听得人惊魂不定。
他咽了咽,稳住呼吸,道:“郡主说的话,萧某一个字都听不懂。”
德音单手挂在他脖间,另一手顺着男人修长的脖颈往上,所抚之处,触手生温,她捧了他的脸,嗔道:“萧大人真是嘴硬。”
萧泽紧抿嘴角。
她用手挑他嫌不够,朱唇递过去,湿润舌尖顺着他的下颔角缓行,舔至耳垂,忽地收住,细细一把小嗓子,贴着他的耳朵,巧笑倩兮:“时不我待,机会只有一次,你不要那便作罢。”
他身形一滞。
瞬息,就在她准备抽身而退时,他忽地反手将她抵在树上。
“什么机会?”
她莞尔一笑,尽情欣赏他的紧张不安与患得患失。
她笑着不说话,他煎熬难耐,藏至内心深处的情感丝丝缕缕往外冒,终是忍不住低下头,声音暗哑,求道:“你说句话。”
她有意和他作对,唇角噙笑,眸中蹙春,姣好净洁的面容神情魅惑,连呼吸声都敛得格外动人。
横竖就是不回应。
萧泽垮下肩,用力沉沉地一声叹息,这一声呓语,仿佛将所有拘束都散尽,他缓缓揽住她的腰,脑袋埋得更低,不由自主地寻她的唇。
脸颊边她的舔舐温热湿泽,那一点软嫩的香舌几近令人发狂,刚才用了毕生的忍耐力才没让自己颤出声,这会子得了她的挑弄,理智全无,只想尝尝她唇间的滋味,是否一如他想象中那般香甜。
忽地身后有男声传来,唤的她闺名——“阿音。”
萧泽怔忪数秒,她已经推开他,挂着笑意,朝那人而去。
萧泽回过头一看。
是崔清和。
崔清和阴着脸,视线在萧泽脸上扫了几遍,最终沉声道:“萧大人,外头到处有人寻你,你倒好,躲在这里清闲度日。”
萧泽从容不迫,揖手回应:“臣告退。”
简短三个字,语气并无半点谦和,嘶嘶透出几分不满,目光自德音身上掠过,绵长深远,意味不明。
崔清和气愤地指着萧泽离去的身影,“这人简直放肆至极!”
昔日盟友,一朝破裂,互为眼中钉。过去他对萧泽并无多大情绪,如今见了萧泽,只觉得百般厌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分道扬镳是其次,比起这个,他更忌讳萧泽是德音前婚约者的身份。从前拿来做饵的事,现在想起来却犹如糟糠堵心。
他悄悄窥视,见她神情如常,专心走路,没有要与他说话的意思。
崔清和想起刚才瞥见的一幕。
不知她与萧泽在树下聊什么,两人挨得那样近,几乎耳鬓厮磨。
他心里泛酸,恨不得立马质问她,话到嘴边,忆起那日在她屋里发酒疯的情形,怕她又因自己的不当言语而生气,只得将话重新咽回去,搜肠刮肚凑了一句温和的话,漫不经心地问:“刚才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也想听。”
明明已经刻意带笑冲淡话里的醋意,说出来却不如人愿,反而更加阴阳怪气。
德音淡淡道:“没说什么。”
四个字,听得他心里甚是不安。担心她恼怒,不敢再问,只得自己兜着慌乱自我排解。
至开宴时,德音与崔清和一同入殿,众人纷纷看过来。
崔清和想了想,大着胆子伸手捞住她的手,两人穿着同颜色样式花纹的裙袍,相依相偎踏步而来,俨然一对恩爱夫妻。
德音向萧帝祝寿,崔清和随之一同拜贺。
萧帝笑着点点头,司礼监念出德音献上的贺礼,长长一串名单,念了许久才完毕。
崔清和听小黄门的声音,巴不得他念慢点,好让他能与德音以夫妻姿态牵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