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秦眨了眨眼睛，半晌微微一笑，低声道：“你说吧。”

没直接点头，也没有直接拒绝，瘦弱的男人闭上了眼睛，徐徐地吐出了一口气，他低低道：“……我姓秋，叫秋羽天。”

秋羽苏，秋羽天，难道……？！

“没错，”秋羽天低低地说道，“我是秋羽苏的哥哥。”

“但是我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他是弃婴，我的母亲看着可怜，就给抱了回来，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养着，因为他的身世可怜，年龄又小，家里人都十分宠爱他，尤其是我的母亲。”

“我们小的时候，还过了一段十分愉快的日子，但是好景不长，我的父亲意外去世，母亲要拉扯我们两个人，那点子工资自然是不够的，于是我们过的紧巴巴的。”

“我只比他大一岁，我的母亲捡到他的时候，我甚至还不记事，所以一直拿他当亲弟弟一样看待，在发生这件事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弟弟。”

秋羽天说的很慢，鼻息声非常重，没说完一句话，总是要停好一会儿，这几句话说下来，他似乎都有些抖。

秋羽天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已经来不及将事情完完整整地交代出来了，只得虚弱道：“……一切是从上了秋羽苏大学之后开始转变的。”

“我甚至怀疑，那个皮囊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弟弟。”

秋羽天低低地说道。

“我的母亲，就是因为成为蛊人而死的。”

“秋羽苏选中我和母亲作为蛊人，是为了我们的血。”

刹那间，叶子秦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那个想法闪过去的太快了，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这不要紧，叶子秦目光沉沉地想道。

蛊人，最后往往因为身体受不了万蛊吞噬而死，死的时候没有一滴血，就仿佛一座干尸。

为什么选中他们？

“我们的血……仿佛对秋羽苏……有着非常可怕的作用……”

“我怀疑那个……根本就不是我的弟弟……”

“我想要请你……帮我调查一下……秋羽苏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弟弟，我想要知道为什么；如果他不是我的弟弟，我想要你替我、替我的母亲、替我的弟弟报仇——”

“作为报酬，我的血液、身体、乃至于灵魂，统统都可以归你。”

“统统——”

秋羽天安静地看着叶子秦，眼眸中竟然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他的时间不多了，他知道他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他做梦都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只能找到一个有能力的人去办这件事情，而救了他的那个人，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叶子秦点了点头，轻声道：“可以。”

秋羽天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低低道：“……记得拿走……拿走我的血……”

“……如果他真的不是我的弟弟……我的血……似乎可以对付他……”

“……谢谢你……”

秋羽天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轻，然后戛然而止，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清醒了一段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种恩赐了，叶子佳叹了一口气，感觉这件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些，各种乱七八糟的线头拧成一团，让她也十分疲惫，她上前，为秋羽天念了一段什么，秋羽天的身上响起一阵阵光芒，最后又归于安静。

——“我送他去轮回了。”

叶子佳这么说道。

叶子秦点了点头。

叶子佳扭过头来，问道：“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叶子秦摸了摸下巴，慢慢道：“……想法嘛……还真的说不上……”

“但是好像……确实有一点点方向……”

叶子佳感兴趣地望过来，叶子秦摇了摇头，道：“……还得再等等。”

“……再等等。”

叶子佳微微蹙眉，没有说话，叶子秦抬头望天，好半晌，叶子秦突然道：“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这个血液，谁来取？”

“总得要研究一下吧。”

叶子佳和叶子秦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望向张成辉，张成辉顿时惊慌失措，

“我不行啊……我不行的……”张成辉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满脸都是惊慌，仿佛面对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叶子佳和叶子秦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分开，默契地看着张成辉，张成辉还没喘一口气呢，就看到叶子秦和叶子佳这样的表情，后退的更快了，他连连道：“……我不行……我不行……啊……！”

“——砰！”

张成辉撞到了一个椅子，直接摔在了地上，——“疼啊啊！”

叶子佳：“……”

叶子秦：“……”

张成辉艰难地爬了起来，感觉自己仿佛从两位大佬的眼睛里面读出了两个字——“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