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这些事情,谁站在那一边,谁又亲近哪位皇子,对于鲁承志来说,都不必费神思量的,但周王之事,他到底还是多关注了几分。
次日他在朝堂上见到周王,也并未从他那张沉默的脸上瞧出端倪,完全猜测不出自己走后,周王如何应对,亦或实在听不入耳,直接走人。
只是等散朝之后,周王特意去向魏帝请假:“孙先生这几日要回石瓮寺去,儿臣除了想去送先生一趟,还想借机带阿羽去整理郦山书院帐务,再寻几个精于算学又人品可靠的学子,也好对书院的帐务有所熟悉。”
魏帝大赞:“学以致用,也让这些学子知道书院的良苦用心,将来才能为国家效力之时记得栽培之恩。”寒门学子不是没有依附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的,但也不是全部都走这条路。真进了官场,会走哪条路,谁也说不准。
但对于魏帝来说,挑拣人才总算是多了一种选择,而对于寒门学子来说,不必依附于任何官员,也有个鲁承志作为榜样激励着后来人奋勇向前。
“儿臣谨记。父皇是不是应该多给儿臣几日假?”
魏帝笑道:“你这才在朝堂上站了几日,便不耐烦起来了?我瞧着你有时候连虚应朕都不肯?”
周王立刻拍马屁:“父皇,儿臣又不是老四,年纪小说什么都没所谓,反正总有人替他粉饰。儿子这把年纪,要是再信口胡说八道,不知所谓,还不知道要让朝臣们在背后怎么笑话儿子空长年纪不长脑子呢。”
“他们敢?!”魏帝瞪眼作色,却又绷不住笑了。
安王到底年纪小,才上朝未免心太热,有些提议听着颇有道理,但真要实施起来却着实不妥,未免有高屋建瓴之嫌,但他身后自有人捧着,适当描补,也无甚大错。况且朝堂之事,许多事情原本就无定论,为着一件事情两方观点不同反复争论数日也是有的,安王反不打眼了。
反倒是一直沉默,极少发表见解的周王让人有些摸不着深浅。
“他们敢不敢没所谓,不过儿臣却是知道自己斤两的,总要多读点书,多学习,才不枉费了父皇的爱护之心。”
“知道了,你这是找机会就往外跑,想要偷个清闲,要是能拐个媳妇儿回来,朕也能放心了!”
“那父皇这假准是不准?”
魏帝叹气:“你跟着孙先生去书院不错,可千万别听寺里的和尚胡说八道,当真起了消沉之意。他们都是惯会忽悠人的,你自己身子需要好生调养,静养是不错,可也得有点人气,热闹起来心境才开阔,身子骨也会更好些。”
“儿臣不孝,让父皇挂心了。等处理完了书院之事,儿臣一定回来。”
周王向魏帝再三保证,总算准假。
作者有话要说: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孙铭回石瓮寺的日子定在了三日之后,魏帝准了周王的假,他亲去谢府捉人。
谢羽原本并不准备同行,但程智最近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三不五时跑到谢府门口来堵人。她连出门都绕道大门,实在烦不胜烦。就连程卓一家三口要回幽州,谢羽为了避免与他见面,都派人在城门口守着,只在出城的时候送了一下。
程卓还问她:“你跟阿智最近怎么都有点怪怪的?父亲还说叫你过去吃顿团圆饭,你都推掉了。”
谢羽将自己给程意从长安西市买的一大堆零碎玩意儿塞进了马车,摸摸程意的小脑袋:“意儿乖,等姑姑有空了就去幽州看你。”又与殷氏道别,替她们娘俩放下了帘子:“小心意哥儿着了风。”这才没好气道:“我是看到他就烦,读书读的成了书呆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次次犯糊涂,我也懒得管他了,随他去吧。”
她这话颇有几分老成之意,连程卓都逗乐了:“到底他大还是你大啊?怎么我听着倒好像你才是姐姐一般。”
谢羽:“谁倒霉谁才做他姐姐呢,一脑门子浆糊!”完全不待见程智的模样。
程卓摸摸她的脑袋:“原本我应该嘱咐你三哥,自家兄妹,理应多担待着些,但大哥现在觉得,应该把这话告诉你。你三哥……他打小性子有些固执,自己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总要经历过些事情,才能慢慢改过来,倒是不比你二哥,知道变通的。”
谢羽不耐烦起来:“我以前可是担待他,结果呢?”她想起旧事就生气,只差嚷嚷了:“他宁可相信一个外人,都不肯相信我这个妹妹。我估摸着大约我们这也算是半路兄妹,互相不信任也是应该的,我又何必热心热肠贴上去呢。现在这样正好,大家撂开手,各自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