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啊!”田氏非常的意外。
“可不是!”魏廷珍叹息道,“可惜我们当时被王氏母女算计了……那王氏,现在还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偷笑呢!”
田氏“啪”地一掌拍在了炕桌上,心中的主意更正了。而像田氏这样平时没有什么主意的人,一旦拿定了主意,那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她存心让窦明好看,只是她婆婆从没有让她立过规矩,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儿媳妇立规矩,特意到处向人打听。
那些被问到的人大都觉得规矩越多越严厉就越显得讲究,从早起要服侍婆婆穿衣到晚上要给婆婆放帐子,事无巨细,啰啰嗦嗦,竟有几百条。
田氏不仅拿纸记了,还花了两天的功夫把那些条款都背了下来,然后让窦明一一照做。
早上寅正即起不说,婆婆洗脸的时候她要在一旁帮着围帕子,婆婆梳头的时候她要在一旁帮着递梳子,更不要说婆婆吃饭的时候,婆婆的眼睛落在哪道菜上,她就得赶紧把菜夹到婆婆的碗里,若是慢了一分,婆婆长篇大论的教训劈头就来,就连她去柳叶巷胡同串门,都被婆婆驳了回来:“哪家的媳妇像你这样天天惦记着往外跑的?是不是觉得坐不住啊?觉得在这里委屈了你?”
窦明以为魏家是心疼窦昭的巨额嫁妆和他们家失之交臂,只好装作没有听见似的,咬了牙服侍田氏。
可在婆婆面前立规矩哪有这么容易?
不过两天的功夫,窦明就腰酸背痛腿抽筋,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可怎么是好?”周嬷嬷心疼得像什么似的,却无计可施,只能每天晚上帮窦明按摩,希望她能好过些。
可窦明还是在服侍婆婆用午膳的时候把调羹掉进了汤碗里,溅了田氏一身的油点子。
第三百四十五章身孕
田氏望着身上的油点子,越发觉得女儿的话有道理。
这个媳妇,被惯得太不成样子了!就连拿个调羹,时间长了都捏不住,得要好好地学学规矩才行,不然自己百年之后,这家里还不得乱了套?
田氏不动声色地用了午膳。
窦明松了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腰,像往常那样,曲膝行礼准备退下去,却被田氏留了下来:“从今天起,家里的事暂且放一放,你先跟着我学学规矩。”然后吩咐贴身的嬷嬷,“请夫人贴着墙站两炷香的功夫,你再告诉夫人怎样行福礼。”说完,自顾自拿了本佛经摊在炕桌上默念起来,看也没看满脸错愕的窦明一眼。
田氏的贴身嬷嬷就皮笑ròu不笑地请了窦明:“夫人请跟我来!”
窦明本就不是个善于隐忍的人,这些日子如此的低声下气,不过是因为心虚罢了,此时见田氏得寸进尺,竟然还要让自己从站立行走学起,分明就是故意为难自己,又想着自己嫁妆丰厚,吃穿嚼用从来没占过魏家的便宜,魏家凭什么作贱自己?而且魏廷瑜和他娘、他姐姐沆瀣一气,明明知道他娘为难自己,还歇在小书房里,她几次端了吃食去见他,都吃了他的闭门羹,让她被那些仆妇看笑话,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一口气就憋在了胸口,脸涨得通红不说,还语气生硬地对田氏道:“婆婆,您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直说便是,何必指桑骂槐,做出一副小人行径?让人看了齿冷?!”
“你!”田氏气得脸色发白,半晌才平静下来,淡然地道:“难怪你娘逼死了大妇之后还能被扶正,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这口齿不是一般的伶俐。”
这下换窦明脸色发白了。
她脑子里“嗡嗡”直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色厉内荏地道:“我既然进了魏家的门,就是魏家的媳妇了,娘这样说,不是打我的脸,而是打侯爷的脸,打魏家的脸。”
田氏不是个会吵架的,憋了半天,才道:“你既然知道你是魏家的媳妇,那就应该守魏家的规矩。你若是觉得我让你贴墙站是在打你的脸,你大可不做我们魏家的媳妇,回娘家去!”
不做就不做!
话到了嘴边,窦明却没有胆量说出来。
如果是从前,她有把握拿捏得住魏廷瑜,可现在,墙倒众人推,说不定魏家打的就是让她回娘家的主意。
窦明气得要吐血,可也只能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她乖乖地随着田氏的贴身嬷嬷去了宴息室,贴着墙角站直了。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她就两腿直打颤。
她看着左右无人,就近坐在落地罩旁边的小杌子上揉了揉小腿。
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回过头来,却看见田氏面寒如霜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