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深刻地体会到,在宫里当值,也是件苦差事,难怪魏廷珍不愿意魏廷瑜出来领差事了。
宋墨见窦昭额头沁出几滴汗珠来,掏出块帕子递给她:“擦擦汗,马上就到了。”
领他们去慈宁宫的内侍不由回头看了窦昭一眼。
窦昭正朝着宋墨微笑,并没有注意到。
内侍领着他们进了慈宁宫,直接往后面的偏殿去。
窦昭知道,那里才是太后娘娘的寝宫。
上一世,她最多只到过正殿,路上不免左右打量了几眼。
一个相貌娟秀,正值花信年纪的宫女正站在偏殿前等。
宋墨朝她拱了拱手,称着“兰姑姑”。
窦昭则上前曲膝行礼,跟着喊了声“兰姑姑”。
兰姑姑笑着点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窦昭,目光柔和,对她颇为友善,转身领着他们进了偏殿。
偏殿里只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
太后娘娘穿着家常的丁香色妆花褙子坐在罗汉c黄上,乌黑的头发整整齐齐地绾着个纂儿,只在手上戴了枚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戒指,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实际上五年前已过了六十大寿。
皇后娘娘坐在太后娘娘的下首,皮肤白皙细腻,容长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非常的明亮。她的眼角虽然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却并不让人觉得她憔悴,反而让人觉得她非常的和蔼可亲。
这两位,窦昭在上一世都曾不止一次的见到过,可那时候,两人给她的印象却和此时完全相反。
太后娘娘和蔼可亲,皇后娘娘肃穆端庄。
特别是太后娘娘,她最后一次见到太后娘娘的时候,皇上已经殡天,辽王封太后娘娘为太皇太后,她们这些外命妇奉命进宫朝贺。太后娘娘形容枯槁,如同八十岁的老妪,由人搀扶着,没有完成授命仪式就晕了过去,没过两天,就病逝了。
她至今还记得太后娘娘那骷髅般僵硬的面孔。
窦昭低了头,和宋墨给两位娘娘行了叩拜之礼。
然后她听到皇后娘娘声音温柔地对太后娘娘道:“虽说是在乡野长大的,可这礼仪却觉得不错,可见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窦昭想到这位皇后娘娘升格为太后娘娘之后,竟然敢杖毙了辽王的宠妃,而已贵为天子的辽王却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就觉得有些紧张。
她垂着眼睑,恭敬地垂手肃立在一旁,听到太后娘娘略有些不悦地道:“北楼窦氏,乃是诗书礼仪传世之家,教养出来的姑娘,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窦昭就听见皇后娘娘忙笑着应了一声“是”,声音显得格外的温驯。
这样的皇后娘娘,并不是她前世所了解的那个皇后娘娘。
太后娘娘朝着窦昭招手:“你走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第二百六十五章诰封
莲子米大小的珍珠头面,散发着莹莹光华,低调而华丽,气势略微弱一点的人都压不住,让人只看得见珍珠却看不见戴珍珠的人。偏偏窦昭身材高挑,眉宇间英气逼人,珍珠的光华不仅没有让她面目模糊,反而柔和了她面部的线条,让她变得明媚照人,光彩夺目。
太后娘娘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好”,笑道:“这孩子,倒是个会打扮的。”
窦昭曲膝行礼道谢。
举止大方,不卑不亢,仿佛无数次经历过这种场合,雍容而优雅。
太后娘娘不住地点头,毫不掩饰她的欣赏。
宋墨的嘴角,忍不住地翘了起来。
皇后娘娘看着掩袖而笑,起身在太后娘娘身边低语了几句,太后娘娘愕然,朝宋墨望去,随后也呵呵地笑了起来。
窦昭不解,睃了宋墨一眼。
宋墨正满脸困惑地望着两位娘娘。
太后娘娘见状,笑得更欢畅了,吩咐兰姑姑:“去,把前几天福建进贡来的橘饼端出来给砚堂和他媳妇尝尝。”
兰姑姑微愕,忙笑着应“是”,退了下去。
宋墨和窦昭上前谢恩。
太后娘娘就指了一旁的绣墩,道:“砚堂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既然嫁给了砚堂,就是自家人了,坐下来说话吧!”语气很是亲切随和。
宋墨笑着谢恩,坐了下来。
窦昭有样学样。
兰姑姑领着几个宫女端了茶点上来。
除了太后娘娘所说的橘饼,还有驴打滚、豌豆黄之类的点心。
窦昭向兰姑姑道了谢。
太后娘娘就问窦昭:“你今年有多大了?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窦昭站了起来,恭敬地道:“臣妾今年十七岁,家里只有一个妹妹。”
“坐下说话,坐下说话。”太后娘娘笑道,“看你是个大方的,怎么行事又小气起来?”说着,太后娘娘笑盈盈地看了宋墨一眼,道,“你比我们家砚堂大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