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咏轻蔑地瞥了魏廷珍一眼,道:“我若是没有记错,夫人是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景国公府大归了娘家?要不然,怎么口口声声地说什么‘我们魏家’?”
“你……”魏廷珍气得差点翻白眼。
张原明却一抓住了魏廷珍。
“等等!”他低声道,“你看这架势,窦家肯定是有备而来,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魏廷珍一愣。
张原明已上前一步,笑着给窦文昌和纪咏行了个礼,道:“内人这也是急糊涂了。不过,你们窦家妄冒为婚,这也是事实……”
“既然如此,掀开盖头的时候济宁侯怎么不把人送回窦家?窦家五小姐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就在窦家长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么大的胆子代姐姐嫁到魏家来?”纪咏不屑地道,“我听说前些日子济宁侯约了窦家五小姐在大相国寺私会,被窦家五太太发现了,为此,窦家要退亲,是你们魏家不同意,窦家这才勉强和魏家商定了婚期。我看,是谁家妄冒为婚,还要斟酌一番才是。怎么济宁侯明明见过自己家的小姨子,却和小姨子入了洞房?双朝贺红,济宁侯还不知道在哪里,魏家出了嫁的大姑奶奶却先闹起来,还说什么让窦家把四小姐送过来,莫非济宁侯想学舜帝,娥皇、女英共侍一夫?那也得看看侯爷有没有登高一呼的本事才是!”
纪咏的口才谁人能及?
张原明听得满头大汗。
窦文昌也回过神来,忙道:“是啊!我们家的长辈事先都不知道明姐儿代嫁之事,辞别父母的时候才发现的,当时在喜堂的人都茫然失措,七叔父更是脸色铁青地要把明姐儿拦下来,可你们魏家的全福人拉了明姐儿就走,等外院的人得了消息,你们家的花轿已经走出了好几条胡同。你们若是不相信,可以问当时的接亲人!因为这件事,七叔父和王家的老太太都气病了,几位婶婶也是一夜没有合眼,天没有亮就打发我们过来,就是想问个究竟!”
“一派胡言!颠倒是非!”魏廷珍气得直哆嗦,“你们家长辈都不知道?是谁给五小姐梳的头?是谁给她穿的嫁衣?是谁……”
现在纠缠于这些细枝末节做什么?
得摸清楚窦家到底是什么打算,魏家应该怎么应对才是。
张原明死死地拽住了魏廷珍,打断了妻子的话,道:“纪大人好口才,只是事实胜于雄辩……”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小丫鬟就神色惶恐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新娘子投缳自缢了!”
“啊!”张原明等人呆若木鸡,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花厅里一片死寂。
只有纪咏,目光微闪,在心里道:这个窦明,总算有点可取之处了!
他冷冷地道:“我看,我们还是听景国公世子夫人的话,顺天府的大堂上见吧!”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
窦文昌看了纪咏一眼,推了那个来报信的小丫鬟一把,急急地道:“新娘子在哪里?快带我去!”
小丫鬟“哦”了一声,忙带着窦文昌出了花厅。
张原明这才缓过神来,急切地道:“救人要紧!”
也跟着窦文昌出了花厅。
魏廷珍脸色煞白,狠狠地瞪了纪咏一眼。
纪咏却鄙夷地一笑,慢条斯理地走了出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打糙
宋墨坐在书房的紫檀木镶着卷云纹的大书案前,望着窗外花开繁茂如三尺积雪的西府海棠,表情凝重。
冷静下来之后,他仔细地回想着窦昭的话。
她是想告诉他,他们没有缘分吧?
她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就在六天前,他得知父亲为自己正式向延安侯的幼女提亲。
延安侯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得到消息,延安侯回府后立刻找了长子汪清淮商量,汪清淮却是极为同意这门亲事的,延安侯不免有些意动。
宋墨推开窗。
窗外绿竹茵茵,梅树古劲,滇花妩媚,西蕃莲藤蔓缠绕的花棚下,武夷正得意洋洋地和几个小厮吹牛。
宋墨嘴角不由微翘。
娶谁为妻都可以,他却不会任由父亲摆布!
第二天,他开始出现在这次随皇上一起去避暑行宫,对他一直都很有好感的宁妃面前。
宁妃是景福公主的生母。
景福公主今年春天及的笄。
三天前,也就是在他请假来参加窦昭婚礼的前一天,奉旨去避暑行宫召对出来,汪渊笑吟吟地对他说了一声“恭喜”,并悄声道:“宁妃娘娘这两天一直在皇上面前说您的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