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柳婧起榻时,发现自己还真是精神了一些,便高兴地又把那妇人唤来,让她给自己全身推了一遍。
用早餐时,柳婧品了几口粥后,双眼明亮地说道:“这粥好喝。”
一婢上前,在旁边恭敬地笑道:“这是那厨子的拿手粥,叫和合继,里面用了百合等安神宽心之药,吃了对产妇极好。”
柳婧恩了一声,品了几口后忍不住笑道:“还真是不错……世人总说皇宫里的人过得好,我虽是公主,却没有在宫中住过,也不知那里的饭菜,是不是也这般可口?”她说这话时,也没有抬头,因此便没有注意到那两个婢子低下头一言不发的表情。
睡着最舒服的榻,吃着最香的饭菜,房间也焚的香也被清理得一干二净,窗明几净的透着种舒坦,这让柳婧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享受时,都差点忘记了住在隔壁院落里的那个入侵者!
中午时,感觉自己产生的浮肿消得差不多,镜中的容光也恢复得差不多的柳婧,在换过一袭公主裳服后,抱着孩子带着婢妇,再次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众银甲卫前。
地五正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来,远远看到柳婧,他立马退到一侧,在把马背上的一筐青菜交给仆人,低声嘱咐一句后,他整了整衣冠,大步向院落里走来。
当他来到院落里,柳婧已然入内,身着公主裳服。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的她,正昂着精致的下巴,朝着一袭玄袍,冠冕巍然,于庄严中透着冰冷漠然的邓九郎叫道:“姓邓的,我要见我的护卫们!”
简直好不盛气凌人!
玄衣深沉的邓九郎,冷漠地瞟了她一眼,见到她休整了几天,变得精神奕奕后。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地五!”
“在!”
“带和乐公主去见过那些人!”
“是!”
柳婧盛装而来。本是做足了准备的。她还没有想到邓九郎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在怔了怔后,迅速地转过头来。
然后,她趾高气扬地跟在地五身后,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朝着后面走去。
邓九郎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他面无表情,眸光深沉不可测。
不一会功夫,柳婧便来到了公主府后的一个院落。这里原是庄子,不过现在改成了监牢。
柳婧过来时,一眼便看到庄子里外,到处都是明哨暗哨,防范极其森严。
她沉默了一会,示意众婢止步后,只带着两个护卫跟在了地五身后。
刚刚进入庄子。柳婧便听到一阵说话声,当她走近时,一眼便看到张景霍焉几人,正蹲成了一圈。
他们在干什么?
柳婧好奇了。
于是,她示意护卫们留在原地。自己抱着孩子上前。
刚刚靠近,张景那气定神闲的冷笑声便传了来,“有所谓出棋不语真君子,方信,有你这样下棋的吗?”
他的声音一落,方便那略有点哑的声音传来,“我可没有说话,我只做一个手势!”
他们在下棋?
这么悠闲?这叫坐牢?
她再上次一步,这一伸头,柳婧便看到几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子,正蹲地在上,用树枝画了黑白棋局后,一方用石粒充做白棋,一方用截得小段小段的树枝充做黑棋,正在那里杀得欢快!
这,这还真是!
就在柳婧不知怎么形容他们的这种精神时,地五已挤了过去,在那里冷笑道:“没有想到,你们还过得挺自在的?”
几人显然已经习惯他时不时过来一下,那是连头也没有抬。方信霍焉不理不睬中,张景却是笑吟吟地说道:“这个你就不明白了……自从来到这交州后,我是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没有放松吃过一顿饭。现在好不容易被你们郎君抓了,我们要是不抓紧放自己的假,出去了又得做牛做马时,定然会后悔的。”
地五怒了,他冷笑道:“合着你们是来度假的?”转眼他又说道:“你们既然进来了,难道以为郎君会放你们出去?”最后一句话,已带了森森的恶意!
终于,几人抬起头来,霍焉看了地五一眼后,慢慢说道:“真不放我们?”
“当然不会放?”
“我却不信!”霍焉漫不经心地低下头,这一低头,他蓦然伸手扣住张景的手,冷声道:“你敢偷棋?”
张景连忙叫道:“谁说我偷棋了?姓霍的,你可不能抵毁我!”
“我用得着抵毁你吗?我告诉你张景,我虽不像公主那样过目不忘,可记上几十路棋法还是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