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乐连忙抬头,关切地看向捂着微青的额头的姬五。她掂起脚,水盈盈地双眼落在伤口处,伸手抚上青肿的地方,轻声问道:“是不是很疼?”说到这里,她抿紧唇自我埋怨道:“我跑得太急了。”
她吐出的芳香之气扑在姬五的脸上,不知不觉中,姬五皱成一团的俊脸又开始凝滞,双眼开始专注地盯在孙乐的樱唇上。
孙乐小心拿开他的手,细细地查看着青肿处。幸好,只擦了一点皮。
她靠得如此近,近得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清慡的青糙气息,甚至,她还听到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他渐渐浑浊的呼吸。
不知不觉中,孙乐抚在他额头上的小手僵住了,她的小脸又开始涨得通红。
孙乐慢慢踩平,慢慢低下头来。她刚想退后一步,突然肩膀一紧,却是姬五伸手扶着她的肩膀,紧紧地扶着。
他扶着孙乐的肩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孙乐的小嘴,慢慢地,慢慢地向那一抹嫣红靠来。
感觉到他越来越靠近,那急而浑的呼吸暖暖地扑在脸上,孙乐心中不由一慌。
她伸手把姬五重重一推,身子一折,再次嗖地一下蹿出老远,一眨眼便逃之夭夭了。
姬五被她推得向后退出好几步才稳住身子,他怔怔地看着孙乐离开的方向,低下头,无精打采地想道:我怎么又冲动了?孙乐她,她是不是不高兴了?
不说姬五思潮起伏,时喜时忧。孙乐一冲回院子前面,便听到阿福地叫声,“孙乐,怎地只有你一人跑回来了?”
孙乐不答,她像只兔子一样冲到自己的房中,砰地一声把房门关紧,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阿福搔了搔头,正满腹不解中,一眼瞟到自家公子低着头慢慢走过来。
阿福瞅着无精打采的姬五,顿时瞪大了眼,良久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这样了?”
因为这么来了一下,本来准备听从陈立的建议,晚上跑到孙乐房中的姬五顿时不敢去了。
一行人在南阳城呆了几天后,便再次起程。
从南阳到齐国,已经不远了,认真点赶路,不过是二十来天的事。
官道不宽,马车不能并排而行,姬五的马车走在前面,与孙乐隔了二三十米。
他坐在马车中,时不时地掀开车帘朝后面看去。可是看来看去,只能看到一顶遮得严严实实地马车,这让姬五坐立不安。
可是,好不容易休息了,可以见面了。姬五巴巴地从马车上跑下来,冲到孙乐面前时,也只会看着她傻笑。让义解等人痛苦的是,姬五傻笑不要紧,他每次一靠近,孙乐的脸便刷地一红,人也跟着傻了。到了最后,便演变成两个人红着脸傻傻地对站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牵一次手,旁人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两只手在抖啊抖的。
这种情况,让旁边看到的人很是痛苦。本来,这两个人好在也算是天下间著名的才智之士,然后,平素的形像也特别让人高山仰止。现在这么一来,直是让旁人看得气闷无比。
特别是如义解,陈立等人,更是对姬五恨铁不成钢。你小子牵人家的手前前后后也有十几次了,用得着每次一碰就立马变呆吗?这牵着牵着也应习惯了,你怎么就这么难习惯,每次不是呆了就是傻笑形像全无?
而孙乐也是,每次都羞红着脸一动不动的,哪里还有半点平素的冷静自持?
在这种古怪中透着绮丽的气氛下,车队终于驶过魏的边境,来到了齐境。
齐使的队伍行走在官道上,还没有靠近齐都城临淄,一众人便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对。
官道上,尽是来往的马车和行人。这些人或满脸喜色,或长叹不已。
望着突然变得热闹得多的官道,孙乐伸出头不住地张望着。
他们的马车上都有徽章,孙乐还在对外瞅着,便听到路旁传来一声惊呼,“大伙看那车队,敢情是叔子和田公来了?”
叔子和田公?几乎是转眼间,路人沸腾了,众人同时转过头向车队看来。
一少年尖声叫道:“田公,可是那女子孙乐乎?”
“然也,正是她!”
“快快靠近,我欲一观!”
这欢喜得尖哨的声音一传来,孙乐便刷地一下把车帘给拉下了。
少年的尖叫声,似乎惊醒了路人。一时之间,无数车骑行人都向车队靠来,所有的眼睛都在搜索着马车。
“孙乐?一妇人耳,诸位怎能还叫她田公?”
这个声音又粗又响亮,朗朗地传出。
说话的人是个面白无须的三十来岁的麻衣剑客。他刷地一下抽出背上的长剑,喝道:“遇上此等颠倒乾坤的妇人,我等需除之而后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