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紫微微低头,应道:“妾知。”她的声音响亮有力。
赵出盯着她,道:“坐在这里的,都是孤的重臣,是赵国的忠臣。对于魏国,姬有什么好计策,不如说出来。如果计策可行,孤或可从权。”
玉紫也知道,这么重大的事,不是她含糊其辞便能掩过去的,她还真的必须把心中的所思所想跟他们交待清楚。
当然,这些事,昨天晚上她便已想明白了,也想好了怎么措词。说实话,她本来是很心虚的,可经过几个晚上的寻思又寻思,心中还真的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
于是,她抬起头来。
昏暗的光线中,玉紫把自己的计策,娓娓说出。
声音一落,众臣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好一会,曾是沙场悍将的拓公站了起来,他朝着赵出双手一叉,朗声道:“大王,姬之策,可行!”
另一个将军也站了起来,他皱着眉头,声音朗朗,“大王,玉姬之策,听起来头头是道。至于实施起来如何,还是末知之数。”顿了顿,他续道:“然,我赵国已无善策,或可一用。”
得到两个老将的赞成,玉紫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时,另一个中年将领也站了起来,他向赵出说道:“如此大事,不可全拖于一个妇人。臣以为,此战还需名将把关,姬可以从旁周旋发力。”
这话又是赞成了。
赵出点了点头,向那中年将领说道:“卿所言甚是有理。”
接下来,又有几个大臣站了起来,这些大臣中,只有二人是反对的。
半晌后,赵出转头盯向玉紫,他沉声说道:“交给姬十五万军卒,不是不可。”
“谢大王。”
赵出摇了摇头,道:“孤只有一个条件,姬出征之事,当秘而不宣。”
众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玉紫朗声应道:“然。”
赵出目光瞟向众臣,片刻后,他咬了咬牙,冷声说道:“此事若是有误,姬当何罪?”
这是要她立军令状了。
众臣同时露出喜色来,他们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等着玉紫地决定。
玉紫低下头来,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抬起头来,双眸明亮地回视着赵出,响亮的,认真地答道:“十万将士,性命系于妾之一人。妾虽妇人,不敢不担当!此事若然有误,妾愿以头颅儆于世人!”
她这话一出,赵出双颊上的肌ròu,狠狠地跳动了几下。他望着玉紫,直过了好一会,才沙哑地说道:“玉姬,你当知道,士官在此!”他这是提醒她,她所说的话,不再是戏言!
玉紫迎上他的双眸,低沉的,果断的,缓慢地回道:“臣,知!”
赵出点了点头,他嗖地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向玉紫,“允!”
玉紫朝他盈盈一福。
赵出挥了挥手,道:“辟,你带领一百剑客,拓公,你给玉姬寻来四十个贤士,从她之令。”
辟和拓公同时一叉手,朗声应道:“诺。”
赵出再次深深地盯了一眼玉紫,转头问道:“派往齐国韩国求援的使者,可有出发?”
“早已出发。”
“善。战事要紧,诸君各行其是吧。”
“诺。”
众人一退,赵出长袖一扬,便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他脚步突然一顿。
他慢慢的,慢慢地转头看向玉紫。
他对上的,是玉紫清亮的双眸。她正在痴痴地望着他,那眼神中,是他熟悉的温柔,爱慕,还有依恋。
望着望着,他的嘴角更绷紧了,再一次甩了甩手,赵出大步离去。
在赵出地指令下,不管是辟找来的剑客,还是拓公找来的贤士,都是赵地的人杰。而当天下午,十万士卒便在筇程地率领下,开赴赵魏边境。
玉紫没有同行,玉紫给筇程地要求是,一切由他自行决断,但是,一旦她有所要求,筇程将军必须全力配合。
而玉紫本人,在第二天便领着辟和拓公出发了。
当玉紫的队伍出了邯郸城不远,她对拓公耳语了几句,然后拓公领着十几个贤士,向齐国方向赶去。
玉紫来到隔地时,已过了一个月。而这时,魏人已对赵国正式呈上战书,请求一战了。而他们请战的理由,却是赵出无德阴狠,不但残害嫁入赵宫的众魏女,还派人与齐国秘密联合,意图攻击于它,所以他们迫不得已之下,只好主动反击。
赵出万万没有料到,他与齐国秘密计划的事,居然早就泄露出去了!
春秋之时,不管哪一个国家,如果它要进攻另一个国家,通常都会数出好几条道理来。可这些年来,随着战争频发,所有的荣誉,正义之类都已不在。很多时候,一个国家进攻另一国,不但不会找借口,甚至说也不说一声,便突然发动袭击。魏国这种先礼后兵的态度,还是颇有春秋遗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