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桃女低低地应了一声,脸上闪过一抹失落:区区一个医者,有什么好侍侯的?
而刚刚还艳妒地看着她的众婢,脸上则闪过一抹喜色。
赵王后向前缓步走去,她来到一棵桃树下,纤细白净的手抚着那粗糙的树皮,指甲尖利地刮过,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嘎声时,她暗暗忖道:可我那父王,从不曾对一个妇人,有大王对玉姬这般认真。大王那颗心,时时都放在玉姬身上。别的美人也就罢了,玉姬那贱妇,我断不能容下她!只要我生下了孩子,坐稳了这位置,只要找到机会,我定让那贱妇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这阵子,喜欢这般一个人沉思,当她沉思时,一旦被人打扰,便会暴怒。前几日还有一个宫婢因为打扰了她,而被她沉了井了。
因此,此时此刻,众婢都离得她很远,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打扰。
直过了一个时辰,赵王后才懒懒地转过身,朝着塌几坐回。
随着她手一挥,一个宫婢为她奉上了一杯酒水。
酒水里面放入了甘蔗,散发着赵王后所喜欢的芳香,她抬起头抿了一口,瞬时,她皱起眉头,“酒中放了何物?”
一宫婢上前一福,脆声道:“是医缓方才令桃女送来的,说是煮入酒中能养身。”
赵王后听了,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她满意地说道:“这味道甚是不错。”
说罢,她慢慢地把酒水抿下。
转眼间,她便把酒水喝得涓滴不剩,顺手把酒斟放在几上,赵王后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笑道:“赵宫比魏宫好多了。想我母后时,哪敢这般随意品饮他人奉上的酒水?想到这里,我便觉得玉姬那贱妇还是有用的,大王因为顾念她,竟是不愿再娶他国公主,使得这赵王宫中,只有我魏氏的声音,却也清净舒服!”
众婢闻言,同时掩嘴而笑,齐声道:“王后所言有理。”
她们的声音刚刚落下,赵王后突然皱起了眉头,她伸手捂着小腹,脸色越来越白。
几个宫婢一惊,同时围上了她,急急叫道:“王后,王后?”
只是一会功夫,赵王后的脸已是越来越白,越来越白,渐渐的,两滴冷汗浮现在她的额头上。
在宫婢们急急地叫唤声中,她苍白的唇颤抖着,虚弱的,痛苦地说道:“腹中甚,甚痛。”
一宫婢连忙转头,大叫道:“来人,来人,速请巫,请大夫。”这时,另一个宫婢也急急叫道:“你,你速去请来医缓。”
她的声音堪堪落下,赵王后尖利地叫道:“休叫医缓。”这时的她,还记得医缓是她秘密从魏国请来的。
“然,然,医缓就别叫了。王后,王后?”
就在这时,被众宫婢扶着的赵王后痛叫一声,整个人向地面滑落!冷汗如油中,软手软脚地瘫在那里。
众女急急稳住她,一个宫婢的手向下一托,无意中一瞟,颤抖的声音传来,“王,王后……”
她哆嗦着伸出了扶在赵王后小腹前的手!
瞬间,满手鲜艳的血色渗入每一个人的眼帘!
血!鲜淋淋的血啊!众婢错愕地顺着那宫婢的手,向她托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她们大惊失色。
“啊——”
发出尖叫声的,是赵王后,她瞪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宫婢那满手的鲜血。瞪着瞪着,她一仰,晕了过去。
这一下,宫婢们可完全惊住了,她们打地去打冷水,摇地摇晃着,在她们慌乱地尖叫声中,赵王后慢慢地睁开了眼。
这时,她已脸白如纸,额头上冷汗如油,娇艳的红唇也变成了乌色。
她目光空洞地望着土台方向,惨笑一声,低低的,气若游丝地说道:“好狠的心!你,你好狠的心啊!”
这时,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传来。却是住在附近的几个姬妾最先冲了进来。她们围上赵王后,其中一人目光一转,瞟到了地板上那一滩血渍,又瞟到赵王后那通红一片的下身裳服,不由倒抽了一口气,伸手指着那血,颤抖地说道:“这,这,这……”
众女同时低头看去。
这一看,几声倒抽气的声音同时传来。
一个姬妾颤声道:“王后下面出血了。”
这时的赵王后,嘴唇已经乌黑中带白,她的目光依然定定地望着土台方向,那眼神中,于凄然中带着恨苦。这时,一个姬妾急急地问道:“王后莫不是流产了?怎地如此不小心?”
一个宫婢在一侧气恨地说道:“是桃女,是医缓!必是这两人掺在酒中的那什么药害了王后!”她说到这里,几个宫婢同时叫道:“不能饶了他们,走,找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