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后站了起来,她在殿中踱了两步,一脸困惑。
这时,保持着蹲福之姿的宫婢看向她,安慰道:“奴以为,大王没有处罚魏姬于王后而言,也是善事。这说明他对玉姬的信任不过如此。”
赵王后喃喃问道:“依你看来,大王是对玉姬所说的话,不曾相信了?”
“然。”
赵王后摇了摇头,道:“大王他明察秋毫,不可小看。”那宫婢扁了扁嘴角,暗暗忖道:王后自从幽禁一回后,胆子变小了,对大王也敬畏多了。
赵王后又在房中踱了一圈,突然她脚步一顿,喃喃说道:“莫非,他终是忌惮我魏国?既然如此,那也算善事。”说到这里,她仰头看向外面,咬着嘴唇,暗暗忖道:依靠娘家的势力维持地位,终是不妥。我得想想法子,与大王修复关系。转眼,她又想道:如果大王他对玉姬不再那么信任了,那可是大好事啊。
现在的她,一想到去玉姬那里受到的冷落,还是恨得牙痒痒的!
赵王后寻思了一会后,见那宫婢还望着自己,当下挥了挥手,道:“去吧,我那自以为是的妹子若有什么异动,记得马上禀告于我。”
“诺!”
玉苑中,杨宫抱着孩子,一边逗弄着,一边时不时地朝玉紫看上一眼。
他看着玉紫,低声说道:“我儿,大王他心意拳拳,你究竟是如何想来?”
玉紫仰望着天空,淡淡的,漫不经心地说道:“熬着呗。”
“熬着?”杨宫不解地看向她。
玉紫却不想回答了,她闭上双眼,嘴角微扬,似是在享受这明媚的秋光。
杨宫长叹一声。
他也知道,摇了摇头。
这时,玉紫右手一挥,道:“退下吧。”
“诺。”
众侍婢一退下,院落中便变得安静了。玉紫慢慢坐起,她看着杨宫,认真地说道:“父亲,你是孩儿唯一的亲人!如今孩儿在邯郸孤立无援,若是父亲都不帮我,孩儿还能相信谁?”
杨宫望着她,他砸巴着干裂的唇,叹道:“孩子,你太也固执。”
玉紫没有理会,她只是专注看着杨宫。
杨宫再次砸巴了一下唇,终于说道:“孩子,你又想做甚么?”
玉紫摇了摇头,低低地说道:“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她眯着双眼,望着远方层叠的青山,突然问道:“亚找到你后,曾说了什么?”
杨宫叹道:“他说,狼镖和私货的事,他都会处理好。他还说,他永远等着你。”
玉紫笑了笑。
突然间,她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道:“孩儿闲置太久了,想上街一趟,父亲也一并走走去?”
“然。”
马车缓缓驶出了府门。
玉紫所坐的马车,是那种可供六人睡下的大马车。外面虽然普通,里面装饰得极为舒服。
在马车前后左右,是八个保护她的剑客。
玉紫的对面,杨宫还抱着孩子在逗弄。而孩子也挥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叫得欢,有时还会蹦出一个词语来,逗得杨宫大乐。
玉紫则是掀开车帘,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目光有点迷茫,一脸若有所思。
突然间,她的目光一凝,一抹亮光浮出脸上!
在街道前方百米处,一个不起眼的马车中,一个俊俏的青年正伸过头来向她看来。
这青年在对上玉紫时,也是双眼一亮,他嘴唇一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而,他只是这般笑着,这般温柔地看着玉紫,不曾出声,也不曾有什么动作。
玉紫也是这样。
她微笑地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突然之间,一种温暖袭上心头:那个青年,却是一别数月,曾令得她为他担忧过的公孙华!
公孙华认真地看着玉紫,时不时的,他的目光扫过筹拥着玉紫前后的剑客们,那眼神温柔中透着一股明澈。
就在两辆马车错身而过时,玉紫张开嘴,以口型跟他说道:别找我!
公孙华直直地盯着她,慢慢地点了点,他也无声地说了一句:我全都知悉。
马车错身而过,再望下去便显形了。
玉紫收回视线,慢慢露出了一抹微笑。
原来,公孙华早就知情了,看来他来到邯郸有一段时间了。
就在玉紫思索时,杨宫逗弄着的孩子,对着玉紫挥舞着胖胖的小手,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玉紫对上孩子天真明澈的眼神,微微一笑,她伸手把他抱过,头一低,把自己的脸贴上他的脸。
她闭上双眼,感受着孩子温热的呼吸,愧疚地想道:孩子,你的父王已拥有一切,纵使母亲耗尽心机,苦苦折腾,他也不会只属于母亲一人。孩子,你休要责怪母亲自私!对母亲来说,与那些妇人共用一夫,那简直是无法想象无法承受的,因此母亲迟早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