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出倚在塌上,懒洋洋地望着她,在迎上她的目光时,他笑了笑,伸手抚上她的秀发。
他修长白净的手指,梳过她的墨发,“玉,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这话什么意思?
玉紫气苦地想道:这个男人,他明明拥有那么多,还不肯放过这一个。他,他居然还说,如此甚好!
玉紫与赵出相处了二年,可自始至终,她都觉得,他的心思便如那无底之海,她永远也看不透。只是她一直觉得,如她这种长相不是绝美,甚至比起他本人都相差甚远,又无家世的妇人,纵是曾带给过他新奇的感觉,那感觉,断然不会让他这样的男人沉溺。
他这样的男人,永远也不会如好她爱他那般爱上她。可他却是这般自私,明明拥有了一切,却还要索取自己的唯一!
玉紫想到恨处,眼眶又红了。当下,她吸了吸鼻子,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赵出皱起了眉头,他盯着她,只是一眼,他哑然失笑。
就在这时,已生了rǔ牙的小家伙把他的手指重重一咬。赵出吃痛,不由呲地一声,低头看向孩子。
玉紫一听到他倒抽气,便连忙把孩子搂在怀中,恼道:“不许再唬他!”
她的怀抱中,孩子的格格欢笑声,再次在房中传荡。
这时,一个少女说道:“姐姐,你看那一家人,好生恩爱呢。”
另一个少女吃吃地回道:“那位帮助我们驱赶了盗贼的昂昂丈夫,都甘为她的驭夫了。她怎能弃了他,与这位君子相好?”这个声音中,尽是不满。
一缕一缕的金光铺照中,一阵阵欢笑声从外面传来。笑声中,伴合着一阵歌声,“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歌声中,伴合着重重踩蹈地面的节奏声。玉紫抬头一看,还看到几个少年,一边高歌一边狂舞,舞着舞着,他们会弯下腰,在泥土地上重重地拍击着。
这,便是“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吧?
欢歌声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清丽的少女。这个少女,肩膀上披着一件粉红色的薄纱,穿在身上的裳服极薄,薄得几近透明。她的双rǔ虽然被肩膀上的薄纱所挡,可那浑圆的脐眼,以及脐眼旁的一颗痣,都清楚地呈出在众人眼前。
少女欢歌着,在几个用足踢打,用手拍击地面的少年的伴奏中,来到店面外。
这时,一个人凑到那少女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
当下,外面飞扬的歌声一止。
转眼间,玉紫眼前一亮,却是这队少年男女,走到了店中。
那清丽的少女一入店面,便昂起头四下扫视。
只是两眼,她便瞟到了赵出。
嗖地一下,少女的双眸变得晶灿晶灿。
她盯着赵出,嘻嘻一笑,扭着腰肢奔跑而来。跑到赵出面前,她双手扶几,盯着近在方寸的他上看下看,细细打量。
在少女咄咄逼人的目光中,赵出神色不动,还在好整以暇地饮着酒,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纵使玉紫心怀郁郁,老是担心儿子被他抢走。这个时候也差点笑出声来。她连忙低下头,以袖掩嘴——跟在赵出身边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一个少女,不被他的华贵所慑,直像一个登徒子一样,细细地欣赏着他的每一寸!
那少女直是把脸伸到赵出的眼前,她双眼放光地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后,突然间,她在几上一拍,叫道:“君子莹莹如玉,直有莲花之好!”
她这话如其说是赞美,不如说是大叫。
少女的声音一落,玉紫便被一口痰呛到了。一直把脸掩在袖后,笑眯眯看着这一幕的她,当下连连咳了好几声。
赵出终于抬头了。
他瞟了一眼那少女,目光一转,盯向了玉紫。
这一盯,恶狠狠的!警告之意十足!
也许是房中的光线太暗,也许是那少女的神经太粗。赵出那冷冷地一眼,她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兀自歪着头,爱不释手地对着赵出上下打量。瞅着瞅着,她再次头一伸,凑到赵出的鼻前,细细嗅了嗅他的体息后,少女露出一口细白的牙齿,声音放软,温柔而媚地说道:“妾爱君子容色好,愿与一夕欢,可否?”
以袖掩脸的玉紫,双肩抖动着。
赵出再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才慢条斯理地转向那少女。然后,他右手扬了扬,懒洋洋地喝道:“来人!”
两个剑客应声站起,“在。”
“赶出去!”
“诺!”
剑客们地应诺声堪堪落下,那少女欢声怪叫道:“噫!吁!如此丈夫,正是我所好的啊!”欢叫声中,她突然向前一扑,伸臂搂住了赵出的颈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