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紫也注意到,在少女冲出来的巷道处,鬼鬼崇崇地伸出四五颗脑袋,正在向这边看来。
亚皱着眉头,上前一步。他刚要开口,玉紫清脆的声音已然传来,“你是庶民乎?”
她问的,自然是那个少女。
少女连忙应道:“妾是庶民。”
玉紫徐徐问道:“你姿色不差,不曾有艳使相中?”这个时代,美色交易是外交的一个重要组成部份。一个普通的庶民少女,长相清秀,必然会有人相中的。
少女一噎,她张了张嘴,直过了良久,才低下头,讷讷地说道:“妾,妾曾侍于商锂府中。”
她说到这里,急急地抬起头来,解释道:“然,妾本是自由民。”
少女朝玉紫叫到这里,见她神色不动,不由看向亚。她一对上亚,便挺起腰,那泪水横溢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光芒,“君子,妾本是自由民。妾,妾知君子是狼镖的伯亚,妾知隔城之人,无不敬仰君子之威。请君子收留于妾,妾愿侍奉君子。”
玉紫听到这里,有点想笑了:这个时代的人,终究是朴实的,这么快这少女便露了底,交待出她早知道亚是什么人,也交待出她拦住两人,便是想成为亚的人。也许,她还想借亚的手,摆脱那个什么商锂罢。
亚对上少女渴望的眼神,眉头一皱,怒道:“你方才说,那些强梁欲买你到女馆中。却原来,不曾有强梁,也不曾女馆,实是你从主家逃出,欲投奔于我?”
亚这些年来走南闯北,威仪早成。他这一眉头,那少女再也不敢说话了,只是不停地叩着头。
亚看向玉紫,低低说道:“这妇人狡诈,许有阴谋,逐了她罢。”上一次玉紫险些被刺,他一直自责着。
玉紫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可。”
说罢,她走上了马车。
出乎玉紫意料的是,那少女并没有再作纠缠,她从车帘中看到,当巷道中的四个男人来到她面前时,她已抱着其中一人的大腿,一边用脸蹭着,一边委屈地哭泣着。从玉紫的角度,还可以看到她泪汪汪的眼眸中,那抹妩媚的波光。
赵王宫中。
魏姬自从向拓公倾诉之后,便在期待着赵出地改变。
可是,赵出一切如常。
这使得她又是气恼又是失望,这一天,她直冲冲地撞进了王后宫中。此时的赵王后,刚刚沐浴归来,正在对着铜镜,瞅着自己的妆容。
魏姬冲到她身后,刚张开嘴,又压抑住了。她扁着嘴,闷闷不乐地坐在塌几上。
直过了许久,赵王后才转过头来,笑道:“妹妹瞅我如何?”
魏姬瞪了她一眼,正准备嘲笑,看到赵王后笑容中的冷漠,却还是笑笑应道:“姐姐甚美。”
魏姬说完这句话后,嘴一扁,果断地说道:“姐姐,我要见大王。”
赵王后又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她歪了歪头,把额侧的一络碎发抹上,浅笑道:“你?不用了。”
魏姬一惊,急道:“怎地不用?姐姐,我还是一姬妾呢!我本应该是夫人的!”
赵王后嘴角慢慢一扬,道:“大王若是中意你,何必等到今日?如今,得见大王一面不易。今晚我自有安排。”
赵王后说到这里,站了起来,“退下吧。”
她是在喝令魏姬。
魏姬一惊,她瞪向赵王后,在对上她冷漠的表情时,脸色变了变,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愤怒地冲了出去。
赵王后望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你这蠢妇!坚持要杀了那玉姬,却又无能,区区小事都办不成。也不知那玉姬知不知道此事是你所为?现在大王派人四处寻她,若让大王从那玉姬嘴中知道此事,难免忌恨于你。我堂堂王后,还是与你远些的好。
赵王后想到这里,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盈盈一笑,清声道:“媚姬,随我见过大王罢。”
“诺。”
在接连几个月,赵出不曾召见后苑任何一妇后,连她堂堂王后,也一再被挡于土台之下,大臣们终于慌了。赵王后知道,今天在大殿中,大臣们坚持了一天。现在,她应该顺势而为,去安慰一下大王了。
两个艳装的美人,在宫婢们地筹拥下,娉娉婷婷地向土台走去。
赵王后来到土台下时,台阶两侧的武士,同时退后了半步。
果然,大王松动了。
赵王后微微一笑。
两个盛装美人,来到了土台九层。
大殿中烛光幽幽,一看到那光亮,赵王后便知道,大王又在彻夜决事了。哎,他这是何苦?
她牵着身边媚姬的手,来到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