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追来的是一个青年,这青年身材高大,头上戴冠,约摸二十一二岁,脸色青暗,五官倒生得清秀。从他的打扮看来,这是一个已晋级权贵队层的高级武士。
他急急地冲到那贵女面前,扶着她,连声问道:“可有伤着,可有伤着?”
那贵女在退到石柱旁时便站住了。她右手一挥,重重地甩开那青年扶着自己的双手,目光一转,瞟到了一袭普通姬妾服的玉紫。
当下,她右手朝玉紫一伸,对那青年命令道:“杀了她!”
青年得令,马上腰肢一挺,双手一叉,“诺!”他嗖地抽出长剑,转过身来。
在对上玉紫的面容时,青年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不过这眼神只是一闪而过,他呼地一声,长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以一种缓慢的,炫耀地姿势,剑尖抵上了玉紫的咽喉。
盯着她,他咧齿一笑,森森地喝道:“一个小小的姬妾,也敢冲撞我家娇娇!”
喝声中,他笑得很阴沉,那紧紧盯住玉紫的目光中,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同时也有点谨慎的光芒。
那贵女在旁高傲地叫道:“这妇人好大的胆,敢这么盯着我。领,挖了她的眼珠子!”
她昂着下巴,一脸不屑地盯着玉紫。
贵女的命令一喝出,那青年长剑一扬,指向玉紫的眼睛!
这时,玉紫伸出了手!
她伸手按在青年的剑面上,朝那贵女瞟了一眼后,她转头盯着那青年,声音清脆而从容地说道:“我,乃公子出的姬妾,玉姬是也。”
玉姬?
这个名号一报,众贵女公孙中,传来一阵小小的嗡嗡声。这名号,有点耳熟。
不过这个名号熟不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公子出的姬妾。
那鼻孔朝天,用看死人的眼神对着玉紫的贵女,在听到‘公子出’三个字时,终于怔住了。
自报了家门后,在森森剑光中,玉紫盯着那青年,微微一笑,声音再次一提,“齐王殿前,欢宴之上!”
她的笑容很雍容,她的语气清脆中,带着淡淡的嘲讽,“满堂权贵,处处公孙,君区区一武士,若伤了不该伤的人,君的主人,君身边这个妇人,能当得起么?”她说到这里,那青年手中的剑一颤。
玉紫慢条斯理地把他的长剑压下,拍了拍自个儿的衣袍,淡淡地说完,“君出剑时,还是看清场合的好!”
那青年的脸,变白了。
他的身后,那个贵女,呆怔了一会后,突然清醒过来。她昂着脖子喝道:“公子出确是贵人,然,你一姬妾,敢这样说我?”
她说到这里,声音一提,朝那青年尖声喝道:“杀了她!”
那青年手中的剑颤了颤,却没有抬起来。
玉紫刚才的话,说得很不错:这种地方,是轮不到他拔剑的场合。他身后的贵女也就罢了,毕竟她还在父兄撑腰,自己一个武士,还得留有后路。
因此,在那贵女的命令中,他犹豫了。
那贵女大怒,他竟敢不听自己的话?
当下,她的声音再次一提,第三次命令道:“领!听到没有,我要你杀了她!杀了她!”
最后一声,已是高昂起来。
玉紫似笑非笑地看着俏脸涨得通红的那贵女,在她的喝叫声落地时,她拂了拂自己衣袖,淡淡地说道:“这位娇娇,领能走到今日,可不是任着性子,胡弄瞎闹能成的。”玉紫这句话一出,领那犹豫着的,已举到一小半的剑,再次垂下。
玉紫瞟了他一眼,见领的脸上已完全没有了杀意,当下笑了笑,冲着那贵女温柔地说道:“这位娇娇,你何必如此恼怒?你我撞了一下而已,无伤无痛,若因这等小事,惹出祸来,岂不是太亏?”
她这话,声音清软而温和,脸上的笑容也是诚挚之极。那贵女满腔的怒火,不由噎了噎。
可是,这个贵女向来是个易怒重面子的性子,若因一个姬妾小小一句话,便饶过了她。她的心里实在不甘。当下,她脖子一扯,再次准备高喝。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急急地传来,“呀,我记起了。你是那个玉姬。你是那个商才过人,被公子出赐以食客待遇,可享受四个剑客保护的玉姬!”
这声音,正是那个曾在宫的店面外,与玉紫有过一面之缘的贵女所出。她想了这么久,终于记起了玉紫的身份。
她这句话一出口,嗡嗡声大响。在贵女们的心目中,这个鲁国贵女出身的玉姬,还是一个有点意思的人物的。不管是从别人口中,还是从与韩公主交往当中,她们多多少少听了一些有关玉姬的故事,了解到,这个玉姬,真是公子出看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