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爷笑道:“我听说您病了,就想来京都看看您。没想到在通州遇到了姐夫,大家就结伴一道来了。”倒把自己撇清了。
萧诏看了自己的舅弟一眼,问大太太:“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怎么一个风寒治了几个月也不见好转!”
大太太心念一转,立刻明白问题出在沈穆清身上。
她嗔笑着望着沈穆清,道:“年纪大了,不比年轻的时候,小小一个风寒,医了几个月。还好辽东总兵戴将军的夫人给介绍了一个御医,现在已经好了。”
萧诏并不十分相信,上下打量大太太。
也许是放下了心中的那些执念,大太太对生活的态度更偏重于舒服,虽然皮肤白皙,但衣裳宽松,体态丰腴,变成了一个富富态态的老太太模样。
萧诏眉头紧锁。
他知道的郑月娘,是个睡觉都要用绸缎包着头发免得凌乱的人……是什么让她变了一个样子?除非是身逢大难,才会让一个人完全的改变。
萧诏心中一动。
难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
“既然你没有事,我也可以松口气了。”萧诏的人放松下来,一副老太爷的模样四平八稳坐在太师椅上吩嘱沈穆清,“我正好在京都有事,要住上两、三个月,你去帮我把西梢间收拾出来。”
沈穆清不由望向大太太。
大太太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这边是南薰坊,只怕不方便你行事……”
萧诏就打断了大太太的话:“你放心,我来京都是另有他事。不会给萧飒丢脸的。”
大太太虽然气愤,可也不能把他赶出去,只好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郑三爷只好陪着笑脸。
萧诏就吩咐沈穆清:“孩子呢?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沈穆清有片刻的犹豫,大太太已道:“去吧,把孩子抱来给她大爷爷看看。”
郑三爷也道:“我好久没有看见孩子了。”
沈穆清让英纷去带了悦影和子扬来。
悦影还记得郑三爷,一见到郑三爷就笑,只是不知道该喊什么了。
郑三爷高兴得不得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是你三舅公。”
萧诏看了郑三爷一眼,没有去驳他的话。
悦影嘻嘻笑,喊郑三爷做“三舅公”,郑三爷就拿了块上好的翡翠佛像给悦影做见面礼,又给了子扬一块翡翠观音。
萧诏对子扬比对悦影感兴趣。
对着孩子看了半天,道:“这孩子像萧飒。”
萧飒像谁?像萧诏。说子扬像萧飒,也就是说他像自己。
沈穆清在心里腹诽。
人人都说子扬像沈箴,怎么到了萧诏眼中,就像萧飒了呢?还不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怪。心里更不喜欢这人!
大太太听了就朝着沈穆清若有所指地笑了笑。
萧诏给了子扬一把古朴的鲨鱼皮的小匕首,给悦影一个穿着西洋裙的娃娃做见面礼。
看得出来,这些都是西洋货,很名贵。
结果子扬对娃娃感兴趣,悦影对匕首感兴趣。
沈穆清强忍着笑,让英纷把孩子带下去。
“大伯父、三爷,您们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我让人打了洗脸水,二位歇歇,等会一起吃晚饭。”她又吩咐银良去安置萧诏和郑三爷的随从,叫玉簪来服侍萧诏,自己带着郑三爷去了外院的客院。
“我知道大姐好了,本来准备去石家庄收笔账,然后再到京都来看看你们的,谁知道半路遇到了姐夫……”
“等等,您不是在通州遇到的大老爷啊?”
“我要是说在半路遇到的,大姐岂不是要剥了我的皮。”郑三爷苦笑,“穆清,说实话,我是想着,少年夫妻老来伴,姐姐现在年纪大了,如果她和姐夫能和好,也是桩好事。另外,也免得他那些钱财白白给了那一房的。”
这是老一辈的事,沈穆清没有资格为大太太做决定!
“等会要是姐夫喊了你去问姐姐的情况,你就把姐姐的病说的重一些。”郑三爷小声地和她商量,“要是这样他还顾着那头,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沈穆清觉得郑三爷这主意不错,至少可以吓唬吓唬萧诏,就是吓唬不了,也可以让他心里不舒服一下嘛。
她点了头。又听见郑三爷道:“我实话告诉你吧,萧成的弟弟萧山在太原犯了事。我是有心栽这个时候让他进京的……”
“萧成的弟弟犯了事?”沈穆清愕然,“犯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郑三爷道,“和人争风吃醋,把太原同知的儿子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