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都不适应奔波,那就暂时留在沪定好了!
沈穆清想着,就写信给萧飒,说明了情况,然后商量他能不能等半年以后再启程回京都。
萧飒回信让她自己安排,还告诉她自己还没有着落,但听说皇上会在明年秋天开恩科,让郭先生去试一试。至于孩子的rǔ名,就叫“兴哥”,取兴旺之意,问沈穆清可否。
反正以后要取大名的……沈穆清无所谓,禀了大太太,家里上上下下开始称孩子为“兴哥”。
只有李妈妈有些闷闷不乐。
她们要回京都了,月桂怎么办?
暗自垂了几次泪,李妈妈去求沈穆清:“……那郭先生也是孤家寡人的,奶奶,求您跟爷说一声吧,不如让他带着月桂和我们一起回京都。再求爷给落个藉,不比在沪定墙上百倍千倍。”
沈穆清不由叹气:“我也怕这事……没想到就真的变成了这样一个局面。我会请庞先生问问郭先生的意思,看他愿不愿意和我们回京都。”
郭先生自然不愿意,但庞德宝想到沈穆清对身边丫鬟都很照顾,自有一番话说:“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建功立业,才不枉这一生。先生既有好才学,也要卖与帝王家才显真本领。”
正好冬天有童试,翻过年来就有乡试,加上萧飒比他年纪小,如今却被皇帝垂青……庞德宝一席话说的郭先生心动,起了考秀才之意,不由埋头读书。
月桂却不知道李妈妈求过沈穆清,也来求她:“相公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中。我却舍不得李妈妈。奶奶,求您开恩,让李妈妈跟着我吧!”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郭先生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月桂道,“可相公知道了,也不会反对的。”
沈穆清听她口气肯定,很有把握的样子,不由掩袖而笑:“家里的事是你说了算。”
月桂红着脸低下了头:“相公要下场考试,我自然欢喜。可事有万一,又不好这时泼了他的冷水,只好来求奶奶。万一相公没考中,还请奶奶为我做主。”
郭先生考了好几次都没有考中,也难怪月桂没把握。
“你去跟李妈妈说吧!”沈穆清笑道,“要是李妈妈同意了,我有什么不同意的。”
月桂去找了李妈妈。
能和月桂像一家人似的生活在一起,李妈妈自然心动。可想到郭先生身世飘零,没有个靠山,以后只怕是生活艰难,反而说动了月桂,让她给郭先生吹枕头风,一起去京都。
郭先生开始不以为然,谁知道发榜,竟然又名落孙山……
现在萧飒来信说皇帝要开恩科——却与郭先生不想干了!
沈穆清把信放在了红漆描金的匣子里,让明霞叫了月桂来:“我们明年开春就启程,你拿定主意。”
月桂咬了咬唇:“多谢奶奶!”到底没有说什么,退了下去。
沈穆清不喜欢强求人,已做好了李妈妈留在沪定的心理准备。萧飒派人送了很多过年的东西来,还写信告诉沈穆清,他补了禁卫军副统领,皇上送了一幢位于南熏坊的三进宅院给他们。
沈穆清听着不由一怔。
梁家就在南熏坊……没想到,兜兜转转的,她竟然又住进了南熏坊。
这个时候,魏氏也来信恭贺她,说萧飒在京都如何受皇上的宠信,如何受文臣武官的喜欢等等……却没有提戴贵对萧飒的态度。
是不是贫相扶易,富相守难……沈穆清看着不由叹气。
可她实在是没有伤春悲秋的时间,临城各房送来了春节礼,清源、福建的也断断续续到了,还有郑夫人、房夫人、段太太等人,也送了春节礼来。她少不得要回礼,要准备过年的事,悦影依旧每天蹦蹦跳跳,兴哥忙着睡大觉。她只觉忙得团团转。
过完年,郑三爷和郑三奶奶又来小住了一段时间,沈穆清眼看着启程的日子到了,又忙着指挥丫鬟婆子收拾行李。
住了几年,墙角的樱桃树,墙上的石雕……都是她喜欢的,却又是不能带走的。
大太太见了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穆清却握了大太太眼底果然就有了几分犹豫之色。
“京都不比沪定,”沈穆清苦着脸,“应酬多。要是两个孩子都是兴哥的脾气,我也不愁……可悦影,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好!”大太太想了想,“我就随你去京都吧!”
沈穆清松一口气,就看见站在大太太背后的郑三奶奶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