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清看着这行事怎么像那些江湖上讨生活的。
房夫人看着也变了脸,轻声责斥房添福,“你这是做什么?萧太太可是从京都来的,不是你平日里接触的那些粗妇,快快收了。”说着,又向沈穆清屈膝行礼:“萧太太不要见怪,我这侄儿是个直肠子。”
沈穆清笑着还了礼:“夫人不要客气,我年纪轻,经历的少,还实在是没见过这种场面”说着,已在心里冷笑。
那房添福对着沈穆清一揖到底,“早听说过萧爷才智过人,以一人之力阻元蒙人万人之势,萧太太深明大义,为夫千里奔波到沪定,房某不才,仰慕这样的英雄豪杰,求太太垂怜,将婢女许配与我。”
“相公不在家,我也不便留房公子多坐。”沈穆清喊了小厮,“送房公子到花厅坐,派人去眼爷说一声,就说家里来了客人。”
小厮应声而去。
沈穆清就看见那房添福眼神一暗,然后恭敬地给自己行了礼,跟着小厮退了下去。
“萧太太,我这侄儿太鲁莽。”房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我也跟他提过这件事,他心里就十分的愿意,后来萧爷抗元立了大功,他就更是想攀了你们家这门亲事……萧太太,我也是诚心诚意。”
沈穆清看房添福的年纪,微微笑起来,“您也是知道的,凝碧虽然是我身边的婢女,可一直贴身服侍我,我把她当自己家人看待。这女人嫁人,穿衣吃饭,别的我也不挑,一是人品可靠,二是有一技之长……”
她就看见房夫人松了一口气,“我这侄儿,别的不敢说,这人品,却是少有的纯良。您要是不信啊,可以到蓉城去打听打听……我可不是王婆卖瓜。”
沈穆清根本不想答应这门亲事,最主要的还是不知根知底,怕凝碧吃亏,她自然是百般阻挠,房夫人见沈穆清是个随和人,但没想到在这件事上这样的固执,又想到她父亲是做过首辅的,虽然现在跟着丈夫落难,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怕是瞧不起她们。
这样一想,心里就淡了几分,和沈穆清寒暄了几句,没等到萧飒回来,就和房添福告辞了。
萧飒回来听说了,只是笑道:“你做主就行了!”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沈穆清当时见房添福行事有几份气愤,现在静下来,又有些后悔自己做事太直接。
萧飒笑道:“因生擒雅里,彭县令马上升雅安知府,吏部的喻令这几天就要到了……彭县令想让我跟他一起去雅安。”
“啊!”沈穆清高兴地一把抱住萧飒,“那我们是不是要搬到雅安去了!”
萧飒看着她笑颜如花,爱怜之心顿起,笑着摸了摸头:“我拒绝了!”
沈穆清微怔。
萧飒笑道:“我要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你这个狡猾的家伙!”沈穆清笑着亲他的脸,“彭大人想把你弄到雅安去,只怕要说动很多人。”
“你什么都知道。”萧飒吸吮着她白嬾纤细的脖子,“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沈穆清索性握着他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襟:“是不是想这个!”
指下嫩滑的皮肤,沈穆清妩媚的眼神,让萧飒大笑起来:“你这妖精。”
……
沈穆清怕房添福请郑夫人之流来说亲,急急打发明霞带着凝碧回京都。
房夫人听了不由得叹了一声。
房添福却不想放弃。
像萧飒和沈穆清这样的人家,也只有落难的时候他才可能认识……以后只怕是难遇到了。
他就去了一趟锦州。
过几天,郑三奶奶来看霁娘,提起房添福,“……原是个跑江湖的,很有些身手,在四川也是小有名气的人,后来在雅安买了地,在蓉城做起了小买卖,我们三爷与他也有几面之缘。这样的人,认识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女子嫁人,不光要看外面,还要看内在,这个房添福倒是个能过日子的。”
沈穆清打定主意不睬这人,如果是别人来说,她定是一口回绝了,可来说媒的是郑三奶奶,她却不能如此行事,不由抱怨道:“也不知道这房添福看中了凝碧什么,要是只为相公的关系就求娶,我是不放心的。而且此人我们不知根底,就更不能随便成了这门亲事。”又把凝碧以前的事告诉了郑三奶奶,“……她是童养媳,被婆婆卖的。我是宁愿她就在家里待着,也不想随便就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