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明半暗的光线中,萧飒的眸子骤然亮了起来:“你是说,你,你和我去岩州卫?”
沈穆清看着他那高兴劲,不由嗔道:“你先帮我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老爷受了风寒,一个多月才好。我要是跟你去了岩州卫,老爷怎么办?不把家里的事安排好了,别说是岩州卫,就是婚期,也不能作数。”
“穆清!”萧飒轻轻地喊她,语气隐隐含着喜悦。
沈穆清被他喊的心中一跳。有些心虚地道:“干什么?”
萧飒嘴角就翘了起来,望着她的目光如天边的启明星般璀璨。
“穆清!你相信我,就算是去了岩州卫,我也不会让你受苦的。”
不知道为什么,沈穆清对他的话没有一点怀疑。
有时候,生活苦不苦,不是那些柴米油盐,而是有没有生活的勇气和决心。
她从来不怀疑萧飒的勇气和决心。
“先把家里的事解决了再说。”沈穆清脸上升起一团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红云,看在萧飒眼中,却如晚霞般的灿烂。
“不就是找个能主事的人吗?”萧飒望着她娇羞的样子,这么多天的担心、害怕、迟疑、犹豫突然间如晨露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就放心吧,这两天我就把人送过来。”
沈穆清娇嗔道:“明天就送来。”
萧飒听了,眼底不由露出几分得意来。
沈穆清脸色更红了:“赶紧办事去!”说着,转身就出了门房。
萧飒望着她急步而去的背影,站在台矶上不由微笑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庞德宝果然来了。
沈箴知道了他的来意,叫了沈穆清去:“让他随你们去岩州卫吧!你们到时候肯定比我更需要他。”
“让他在家里陪着您吧!”沈穆清笑道,“萧飒身边还有几个贴身的小厮,惯在他跟前服侍。我们也不缺人。”
“你知道些什么!”沈箴训女儿,“庞德宝是萧飒的生母从锦州郑家带过去的,你们可是去四川,有他在身边,不你们两人在那里瞎摸可好上百倍。”
沈穆清知道沈箴说的有道理,可想到自己走后沈箴身边没有个得力的人,她更不放心。
“老爷,您也说锦州是萧飒生母的娘家,那里肯定也有能干的人。到时候,我们向郑家的老爷借几个人不就行了……”
她正说着,有小厮在外面禀道:“老爷,闵大人来了!”
没等沈氏父女回过神来,闵先生已撩帘而入。
“王清让我快点过来。”他额头上有细细的汗,“说他马上带着萧家的人来送聘礼。”
沈箴点了点头,笑道:“辛苦你了!”又叫了百木进来,“准备好茶点,等会招待送聘礼的人。”然后转身拿起画案旁书柜里一个用宝蓝色绸布包着的东西递给了闵先生:“我个萧飒准备了文房四宝做回礼。”说着,又笑道,“他虽不爱读书,但也别辜负了这几件珍品才好。”
第二百零七章两只大雁
色彩鲜艳的红漆描金礼盒,第一抬的第一层里放着《通书龙凤贴》和《过礼大贴》,大酒坛以红漆油饰,绘了蓝色龙凤呈祥的图案,绸缎尺头、金银首饰、龙凤喜饼、各色喜果、合欢被褥,还有用胭脂染红的鸡蛋、鸭蛋各一百个、上等的武夷茶一百包、活蹦乱跳的鲤鱼两尾……还有两只大雁在身穿红光金喜字绿袍的小厮手里不停地挣扎高叫。
闵先生看着一怔,旁边有个穿着官绿色纻丝褶衣的年轻男子已笑着上前行礼:“听说七弟要成亲了,这是我爹特意从一个朋友家里要来的。”
那人约有三十来岁的样子,身材修长,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有几分面善。
闵先生的目光就落在了王清的身上。
王清忙道:“这位是萧飒二叔的长子,兄弟辈中为长,叫萧飚。为了萧飒的亲事,昨天刚从临城老家赶来。”
闵先生听了恍然大悟,向萧飚行礼:“原来是亲家大伯,快请进屋喝茶。”
萧飚连称不敢,道:“早就耳闻闵大人的大名,七弟能回来,对亏有了您和王大人从中周旋,我代家父给您行礼了。”说着,竟然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要给闵先生磕头。
闵先生吓了一跳,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忙上前伸手把萧飚扶了起来:“这是我辈应做之事,你不必拘礼。”
萧飚不起,执意给闵先生磕了三个头,这才站了起来:“七弟这门亲事,也多亏了两位奔波。”说着,又叫了同来送聘礼的萧飕、萧飓上前给闵先生行礼:“这位是我三弟萧飕,这位是我五弟萧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