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户,最忌手足相残。
带时静姝走,不外是为了茶场的经营权和管理权,如今拿到手了,下一步就应该是好好的对待时静姝,不能让时子墨觉得时静姝的离开与他有关。所以说,不管时家茶场是谁当家,都不会亏待了由时静姝带到茶场的林瑞春。
两人倒想到一块去了。
沈穆清微微点头,吩咐庞德宝:“平价卖也好,找茶场直接收购也好最重要的是要保证茶叶的质量。”
“既然姑姐姐是这个意思,我倒有个主意。”庞德宝笑望着沈穆清。
“庞管事请讲!”沈穆清客气地道。
“做生意就求个利。”庞德宝笑容淡淡的,眼神却很认真,让人不由静下心来听他说话,“从江南进茶平价卖,虽然省事,但我们却是做白功。而且姑姐姐也准备让一文茶铺主营大叶茶——我也觉得这主意极好。
好的大叶茶都产自福建。如果能到安溪茶场,我们既可以自产顶级的铁观音。也可以做最廉价的大叶茶。只是建茶场,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见到效益的。我在广东帮萧家建船坞的时候。曾经认识一个叫谢平的福建商人,他祖上就是种茶的,他也是做茶叶生意发家的。只要姑姐姐同意,我想和他联系联系,让谢平专供我们需要的大叶茶。我们暂时把名声做起来再说。”
沈穆清就望了望时静姝。
她做茶叶是内行。
时静姝低下头,沉思了半响,然后抬头朝沈穆清点了点头。
沈穆清就笑着问庞德宝:“这个谢平,可不可靠?”
庞德宝笑道:“此人性格虽然有些轻浮但却不失豪慡的本性。何况他这几年做海运生意发了大财,家里的茶场也不大放在眼里了。”
“那就拜托庞管事帮着问问,看大家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沈穆清客气地对庞德宝道。
庞德宝笑着站起来给沈穆清作了一揖:“那我就告退了。”
沈穆清站起身来送他。
他恭谦地称声“不敢”。
沈穆清和他客气一番,最后还是送他到了门口。
待她转身,时静姝神色肃穆地望着沈穆清,道:“穆清,萧飒的事,我劝你再考虑考虑!”
沈穆清一怔。
“你在深闺,大概没有听说过庞德宝的名头。”时静姝皱了皱眉,“此人在广东,绰号‘金手指’,也就是说,只要是他伸手沾过的生意,没有一桩不赚钱的。他还有一个弟弟,叫庞德学,此人的外号叫‘活算盘’,也就是说,只要经他手的生意,没有一桩会亏本的。穆清,萧飒把此人借给你,足以说明他对你的重视。商人重得轻离别,把钱交到你的手上,就比说什么话都实在,穆清,你仔细考虑考虑和萧飒的事。有些话,不如摊开了讲。有时候,面子害死人。”
沈穆清听着却是脸色一变。
“你说,庞德宝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你是听谁说的?”
“我们时家有时也会和内务府做生意,和福建市舶提举司打交道。”时静姝解释道,“萧家常年通过福建高舶提举司往西洋出售瓷器,萧家在福建主持此项生意的就是庞德学。早年,庞德宝在广东主持过萧家龙穴岛船坞的建造,庞氏兄弟在福建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沈穆清咬了咬唇,道:“那你听说过萧成这个人没有?”
时静姝眼底含笑:“据说,临城萧家有个叫萧成的子弟,这几年在泉州做海上贸易,发了大财。隐隐已是泉州首富。”她语带揄挪,“庞德宝不是说,谢平这几年做海上生意发了大财吗?说不定,他就是和萧成做生意。”
沈穆清脸色煞白。
时静姝这才感觉到沈穆清的不对劲。她有些不安地道:“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沈穆清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今年春天,海上可有过大海啸?”
时静姝不解地道:“是出过大海啸。很多人因此而倾家荡产。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穆清一掌拍在炕桌上:“可恶!”
时静姝狐惑地望着她。
沈穆清把萧飒怎么住进沈家的事告诉了时静姝——当然,她隐瞒下了自己借银子给萧飒的事。在她心底,还是有点担心时静姝因此而觉得萧飒品性不洁。
时静姝听着捧腹大笑:“是出了海啸……。但我腊月还在南京看到了萧成……他,他把南京最有句的永和园买了下来……花了三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