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飒愕然,然后点了点头。
沈穆清微微地笑起来,“朋友应该互相帮助吧?你到底出了什么事?能不能跟我说说?也许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
萧飒眼底就绽开一丝笑意,然后这笑意渐渐从眼底溢出,落在眉梢嘴角。
“你以为我出了事,所以才去找我的?”
他的声音很轻,像吹过树梢的风般的柔和,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穆清,你是不是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急着找我!”
萧飒再一次地问她。
与第一次不确定不同,这一次,疑问句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变成了肯定句——而且随着他这句话出口,他的神态也变得平静、温和,还隐隐有了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让他显得成熟而稳重。
沈穆清突然间就松了一口气。
萧飒的这种态度,让她感觉到熟悉和安全。
彬彬有礼,自信内敛,既不合人过分的亲昵,也不和人过分的疏离——就像她以前公司里比较要好的男同事。困难的时候会在一定的范围内帮你,失意的时间会有一定的范围内安慰你——那种比朋友多,比恋人少的距离——让她感觉到安心。
时光会让一切改变。
两人毕竟有快三年没有见面了。
那年少年时的淡淡情愫,说不定萧飒早忘怀,或是把它当成一件羞涩的事压在了心底——当时自己毕竟还是有夫之妇!
沈穆清释怀。
自己太过多疑了!
萧飒的目光本来就很明亮,少年时看人就很锐利——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慢慢长大。
她笑颜如花:“当然是担心你出事,所以才去问的?”
萧飒望着那娇艳可人的脸庞,微微笑了起来。
穆清有一种非常敏锐的直觉——这直觉让她对自己的行为判断对错。就像在马车里——自己什么也没有说,她凭着感觉就做出了决定——虽然让他伤心欲绝,冷静过来一想,却是正确的决定。
还有在药王庙。
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人,她偏偏就找上了自己——萧飒的笑容更深了,目光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溺爱。
“我没出什么事。”他笑道:“是我三哥出了点事!”
沈穆清一听,立刻大松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你出了事?”说完,她一颗刚刚落下的心又高高悬起,“你三哥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要卖院子?还有,你怎么在京都?”
萧飒笑起来,态度前所未有的温和。
“今年春天,三哥收了一批瓷器运到泉州,和萧成,哦,就是我那个庶出的大哥,两人准备合伙做海上生意,谁知道船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海啸——血本无归。这眼看着到了腊月,家里要拢帐了——当初他帮过我,我就想帮帮他。”
兄弟之间能互相帮忙,这是好事,自然要支持!
沈穆清点头:“差多少钱?”
萧飒一怔。
“我手里还有点积蓄,”沈穆清笑道,“就当时借给你的。等你三哥缓过气来了,再还我也是一样。生意人嘛,总是有亏有盈的时候!”
萧飒目光一闪,低声道:“还是算了吧!数目太大——”
沈箴在狱中,真是多亏有他帮着跑前跑后的。
就当时还这人情债吧!
“众人拾柴火焰高嘛!”沈穆清笑道,“你说说看,我量力而行帮一把吧!”
萧飒面无表情,怔怔地望着她,没有作声。
“你可别跟我说你不差钱!”向人开口借钱,总是件为难的事。沈穆清语气促狭,“要不然,你也不会去卖院子了?”
萧飒深深地凝望着她,扬眉一笑:“大概差二、三十万两银子!”
萧飒的笑容又一种飞扬的味道,沈穆清每次看了都觉得心中一暖。
所以她有些心不在焉地道:“怎么这么多银子?他收的什么瓷器?就是官窑的新出的粉瓷装上两船也没有这么贵啊?”
萧飒很是意外地望着她。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沈穆清的目光中充满了狐疑。
萧飒脸色一肃,忙到:“这件事要想说清楚,那得从头说起。”
沈穆清就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她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了。
她嘟了嘟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萧飒就笑坐到了沈穆清旁边的太师椅上。
“我们家虽算有钱,可平日却管得严,没有成家的子弟,不管是嫡庶,吃、穿、读书等开销虽然都在公中,但也有一定的限额。自己能动用的,也就是每月五两的月例钱,再就是逢年过节得的红包。如果你不够用,要么自己想办法去挣,要么就省着点用。除了极个别的,比如我五哥——外家是临汾最大的地方这样的,其他人手里都没有什么钱。想做生意,就得向祖父打借条借,三分的年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