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就别只顾着自己的兄弟不顾着自己的儿子啊?
这话在嘴边打了一个转,湘莲到底是没说出口。
而陈姨娘见她不作声,知道她想劝自己……可是,南边的铺子都是要上帐的,她不靠着娘家的兄弟挖一点,万一有什么事,大舍还那么小,她能指望谁啊?还不是指望手里的那些银子,她想当家,也是为了银子…….
那边,英纷却在低低地抱怨“……姨娘直是越来越上不了台面了,怎么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沈穆清拿着她写好的帐册翻着,笑道:“没有太太压在上面,她有点轻狂,也是正常的。只要她能好好的服侍老爷,钱上的事,也不用多计较。”
英纷不由嘟呶:“花无百日红,姑奶奶花钱也太大手脚了些……”
这是在说她把那两间铺子送给了王温蕙吧!
人有钱壮胆。
她手里的钱越多就越不安分。
但没有看见结果之前,沈穆清是不会乱说话的。
她笑道:“珠玑如今有三个月身孕了,而落梅刚成亲林瑞春就去了湖州——————钱我们再赚就是,可这少年夫妇的好光阴,却是一去不复返的。
”
英纷脸一红,“姑奶奶如今多大,竟然说这样的话。”
沈穆清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牡丹髻:“我总算是结过婚的”
英纷目光一沉,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清明节,沈箴带着沈穆清,大舍还有陈姨娘去给李氏烧香纸。
大舍看着旁边有人放风筝,眼都挪不开。
沈箴一笑,吩咐陈姨娘:“帮他也买个风筝吧!”
陈姨娘高兴地应了,让小厮在一旁的地摊了买了一个作工粗糙的蝴蝶风筝,亲自带了他到一边去放风筝了。
沈箴在李氏的坟头喃喃自语了半天,沈穆清一句也没有听见。
他突然抬头,对沈穆清说:“你也去放风筝吧!我和太太说会话。”
是想单独呆一会吧!
沈穆清点头,去了陈姨娘处。
尽管如此,她心里惦记着沈箴,眼睛时不时地瞟过去,打量他几眼。
突然间,沈穆清看见陈姨娘急急转过身去:“这太阳太大,我去一旁树荫下坐坐!”说话的声音里透着紧张。
沈穆清不由觉得奇怪。
这正是风和日丽的时候,怎么谈得上太阳太大?她正要问陈姨娘出了什么事,陈姨娘已匆匆朝着不远处的参天大树走去。
“我,我去服侍姨娘。”湘莲的神色间也透着几分慌张,匆匆说了一句,就尾随陈姨娘而去。
沈穆清不由顾目四盼。
她就看到不远处大道上有四五个年纪不一的男子,大的三十来岁,小的只有十七八岁,穿着绫罗绸缎,带着家仆小厮,嬉笑喧哗地朝这边走来。
其中有一个,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白晳似雪,五官却长得精致如画,虽然笑语殷殷,但顾盼之间却锐利冷峻。再仔细一看,走起路来,有一条腿微微向外翻,以至于走路时肩膀一耸一耸的,看上去有点轻微跛。
火石电光中,沈穆清突然明白。
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吩咐英纷:“去,把湘莲叫来。”
英纷看她气得脸色发白,不敢多问,忙去叫了湘莲。
湘莲有些不安地跟着英纷走了过来。。她背对着大道给沈穆清行了礼,笑道:“姑奶奶有什么吩咐?”
“你们可有沈月容的消息?”沈穆清眼宇间全是凌厉。
湘莲眼底闪过一丝惶恐,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您说的是太仓的四姑娘吧?自从她走后,我就没有见到她了”
“哦!”沈穆清看着她眼睛带着寒意,她吩咐英纷:“找个牙婆来,让她把湘莲带走!”
湘莲一下子慌了,她跪在沈穆清面前:“姑奶奶,求您开恩!”
沈穆清任她抱着自己的膝,面色冷峻,喊李妈妈,:“把她给我拖走!”
李妈妈立刻和两个跟车的粗使婆子把湘莲架了起来。
湘莲大哭:“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穆清朝李妈妈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冷冷地望着她:“再也不敢了,那你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
湘莲泪眼婆娑地望着陈姨娘,大声嚷道:“姑奶奶,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您要卖我?”
她这一哭一叫,已引了周围的人侧目,更别说是陈姨娘和沈箴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
沈箴神色严肃,道:“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