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大奶奶也是京都有名的能干媳妇,治家处事的本领那是没得说的,想来冯氏顶不住了被说动了,来求太夫人放任了!
王温蕙眼底闪过一丝蔑视,转瞬间又变得恭敬温顺:“是孙媳妇不好,在路上和公公说了几句话。”
太夫人一怔,道:“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和那小公公说闲话。”说完,顿了顿,又有些不放心地道:“都说了些什么?”
王温蕙就看了冯氏一眼。
“有话就说!”太夫人很不高兴地道:“你也不用看她,她要是有本事,这家里的琐事还需要我亲自出面吗?那公公说了些什么?”
冯氏泪盈于睫。
“也没有说什么。”王温蕙淡淡地一笑,“就是说,冯姑娘的事一出,二弟妹就让贴身的丫鬟去驸马府报信了。看样子,冯大奶奶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那公主一向喜欢冯宛清,蒋双瑞明明知道,还私自向公主报信,现在冯家大奶奶又吵着要把人带走——难道是想把责任推到梁家的头上?
太夫人气得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指着王温蕙:“去,去三少奶奶那里把冯宛清叫道花厅里去,把人交给沈家——”
冯氏紧紧地咬住了下嘴唇,不敢做声。
让自己去做这个恶人?
王温蕙在心底冷冷一笑,柔声道:“祖母,那闵大人是三叔的同科,袁大人是三叔的师座,这个时候,我再一个人去——只怕是太过失礼了!”
太夫人根本没有想到王温蕙会拒绝,愣怔在了那里。
王温蕙的笑容更是卑谦:“祖母,这个时候您亲自去,代表着我们梁家对这件事的态度,正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时候啊!”
不错,自己再补出面,只怕沈家认为自己拿大,会更愤怒——怪只怪冯家出了这样的下丨贱种子,使得梁家这样的被动——太夫人吩咐刘姨娘:“去,把我那件冰蓝底带柿纹状花褙子清出来,我去会会这两位大人。”
王温蕙眼底含笑地陪着太夫人去了花厅。
三个男人见了,依礼行了礼,丫鬟们重新上了茶,大家这才坐下来说话。
“老身被气坏了”太夫人满脸的悲痛,“他爹常年在外杀敌,我一个妇人家,没见识,没有把孩子教好啊!”
三个男人少不得谦虚,笑道:“太夫人过于自责了。”
“我这心里是真不好受啊!”太夫人说着,就拿出帕子来擦了擦眼角,“我们家季敏,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是个怎样的品行,我还不清楚?别说是做出这样的丑事了,就是家里要给他安排个通房的,他也对我说:要先娶妻。你说,这样好的一个孩子,怎么遇到冯家的五姑娘,说变就变了呢?”
三个人面面相觑,闵先生和袁瑜的目光就落在了欧阳先生的身上——毕竟他才是那个唱主角的,至于他们两人,可是来打敲赶猴子的。
“是啊!”欧阳先生也很是感叹,“当初太太也说,姑爷的人品好。谁知道,嫁过来没两年,人就全变了!”
太夫人掩面而泣:“说起来,是我治家不严——也是我们家季敏和穆清待人太实在,自家的表妹,谁会想到去防——这才让那个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什么丑事都做得出来的下丨贱种子钻了空子——是我们梁家对不起沈老爷啊!沈老爷气再大,也是应该的。可这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姻——两位大人,一位是我们季敏的同科,一位是我们季敏的师座,都不是外人,还烦请两位帮着在沈老爷面前说道说道——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只要知道错了,再也不犯了,一样是个好儿郎。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吗?两位大人成全了这桩姻缘,也是功德一件啊——”
她絮絮叨叨地哭着,说着,竟然把两位大人说动了心。
是啊,宁拆十座庙,不能拆一桩婚。能过得去,就过吧——两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欧阳先生的身上。
欧阳先生也有了片刻的犹豫。
老爷只是说要把梁家无义的事坐实,然后想办法把姑奶奶带回来,并没有吩咐一定要义绝啊!
两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沈箴办事的手法谁还有他清楚。
这不过是“欲乎上者得乎中”而已,要不然,老爷早就让他带了状子去拜见顺天府尹了,而不是像现在,在家里招待府尹喝茶——太太不在了,老爷又被贬了官——老爷最大的目的,是为了给姑奶奶争一个能让梁家永远在她面前抬不起头的气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