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点头:“小心抬到c黄上就是。”
沈穆清忙叫了明霞几个进来,大家轻轻地把梁幼惠抬上了c黄,又打了水来给她清洗。
正忙着,太夫人已得了信过来。紫鹃和另一个叫紫菱的丫鬟紫砂一起照顾梁幼惠。三个人有条不紊,动作娴熟,配合默契,想来照顾生病的梁幼惠已不是一回两回了。
太夫人就叫了沈穆清出去说话。
“怎么突然发了病?”声音里有质疑,更有怀疑。
沈穆清并不动怒,虎毒不食子。不管太夫人对她们这些媳妇、孙媳妇怎样,对梁家的骨ròu却是真心实意第维护。
她直直地盯着太夫人眼神:“幼惠说,我们家被抄了!”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穆清,我本来不准备告诉你的。怕你知道了伤心。但你放心,不管怎样,抄的是沈家不是梁家。你终归是我们梁家的人,有我一天,就有你一天……”
太夫人的声音时近时远地飘在空中,如画外音,给沈穆清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以前是天天盼着这消息,可当这消息真的传到她的耳朵里的时候,她又觉得害怕。
如果抄出来的金银在皇上眼中还达不到廉洁的地步,怎么办?
如果时间太短李氏还没有能很快地处理家中的财产,怎么办?
如果财产转移的事被人发现进而告发了,怎么办?
悲伤忧愁纷至沓来,沈穆清一个踉跄,靠在了屋檐下合抱粗的红漆柱子上。
太夫人望着她摇了摇头,叫了英纷:“扶你们少奶奶到西厢房里歇息吧!”然后自己去看幼惠去了。
……
沈穆清躺西厢房的架子c黄上,既不想吃也不想喝。
九天了,沈家被抄已经九天;。
皇家的雷霆手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明时坊的家、沈家松树胡同的老宅都被查封了,李氏,陈姨娘、大舍和汪妈妈等几个女眷被关进了京都郊外的狱神庙。
据说那里离沈箴被关在诏狱不到二十丈。
京都的八月末,风吹在身上已经有了寒意。不知道李氏有没有御寒的衣裳?有没有碗热水喝?陈姨娘会不会尽心地服侍她?
这些担心与牵挂让沈穆清脑子一刻也闲不下来。
她常常想:难道自己和萧飒弄巧成拙了?要不然,沈家一共只抄出了一万三千六百四十四的家财,为什么李氏她们还是被关进了狱神庙?为什么沈箴没有放出来?为什么太夫人把自己拘在家里不让出去?
那种无法对人言明的痛苦让沈穆清时时觉得心如刀绞。
她目光呆滞第仰卧在c黄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坐在c黄边的梁继敏望着手里那碗已经没有了热气粥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要不然,等岳父放出来,他老人家看到你这个样子,心里只怕更难受。“
他的声音有些呆板,安慰的话听在沈穆清的耳朵里显得很公式化,让他想到那些电视上安慰病人的领导、、、、、、
她现在只想见到萧飒。
只有他能和她商量,只有他能和他谋划,只有他知道她心里有多担心和害怕、、、、、、
留春在门外探头探脑,英纷见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怎么了?”
留春小声地道:“太夫人和夫人过来了!”
英纷犹豫了片刻,转身朝梁季敏禀道:“三少爷,太夫人和夫人过来了!”
梁季敏松了一口气。沈穆清这样,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说实在的,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翰林院里同僚们的议论让他羞惭难当,如坐针毡。
“怎么?还是不吃不喝的!”太夫人和冯氏走了过来。梁季敏忙站起来给祖母和母亲行礼。
“快坐下,快坐下!”太夫人望着他黯然神伤的样子眼里满是怜惜,“你这两天照顾穆清也辛苦了。”
“孙儿不辛苦!”梁季敏苦笑道,“照顾娘子,是我应该的。”
冯氏点了点头,看着沈穆清如木雕般地躺在c黄上不理不睬,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对梁季敏道:“翰林院那边,你就再请几天假吧!”
梁季敏犹豫道:‘我已经连请五天假了、、、、、、”
“家里有丫鬟妈妈,再不济,也有你我!”太夫人不赞同的到,“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天天灾家里给妻子做低伏小的,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冯氏欲言又止。
太夫人就问梁季敏:“听书信说,袁瑜为你岳父求情,皇上同意将沈家在石化桥松树胡同的院子依旧归还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