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知道,李氏这是在交待自己的安排……是如遗言一般的叮嘱。
她认真地听着。
“英纷虽然精明。性子太强。这就看你怎么用了。”李氏沉吟道。“有时候屋里要有个人打头阵。你既要护着她这性子。也要想着法子把她给捏住了。小心她心歪了。不服管教。至于明霞看是个老实地。手很巧。头梳地好。针线也不错。屋里地这些琐事交给她。定不会错。几个小丫头里面袖样子好。胆子小。你留在身边罢。要收人地时候。就收她。不收人她大一些了。你再寻个老实地把她嫁了。还有就是那个月桂。我瞧着也是个心里用事地。让她跟着林进财媳妇到灶上去。一来是不让林进财地媳妇独大。二来也要训个人出来以备不时之用。至于那个凝碧。心思太重则用。不能用就当机立断卖了。留春和步月呢。步月机灵些。留春愚钝。可机灵有机灵地好钝也有愚钝地好。到时候。让步月跟着英纷识字算帐。留春跟着明霞学针指女红。这样一来。你屋里地人基本上就齐整了……这个留着她们去折腾吧!”
听李氏口气。沈穆清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太……”
李氏笑容凄婉:“穆清。没娘地孩子都是一根糙!”
沈穆清语噎。
李氏摸了摸女儿地头:“傻孩子。你还是小。日子长着呢。犯不着为了那些不相干地耽搁了自己……你能过上好日子。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
第二天中午,沈穆清刚和李氏吃午饭,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天庆寺的玄清师傅来了!”
沈穆清很惊讶。
她们家一向和慈源寺、药王庙走动的,这天庆寺,很少去的。
难道是秦玮的夫人不死心,派她来做说客?
李氏却朝着她若有所指地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座屏:“端个小杌子去那坐会!”
这是要她偷听呢?还是要她回避呢?
沈穆清思忖着,乖乖地端了张小杌子坐在了cha屏后面,李氏这才请了玄清进来。
玄清给李氏请了安,丫鬟们上了茶点,李氏把身边服侍的人都遣了,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进入了正题。
“……夫人让我打听的,我全都打听清楚了。”玄清的声音虽然低,但屋子里没有人,沈穆清坐在屏风后面听得一清二楚。“梁夫人生小女儿幼惠的时候,她们家那个刘姨娘也怀着孩子,后来刘姨娘的孩子没了,梁夫人的这个女儿也早产了。因有这个前因,所以从小养在太夫人身边。她为人有些憨厚,心中藏不住事,小时候还不觉得。三年前,梁夫人想和镇安王家的小舅子结亲,相亲的时候,闹了大笑话,虽然事情被捂住了,可从那以后,梁家再也没有让这个女儿出过门。”
沈穆清很愕然。
李氏,好像什么都算好了似的?可她是什么时候托了天庆寺的玄清打听梁家的事呢?说起来,自己可一直在她身边,却根本没有觉查到。
还有梁幼惠。自己一直觉得她待人处理有些问题,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心了。
她不由为自己这段时间的多心生愧意。
还说在李氏面前侍疾,连李氏到底干了些什么都一无所知……更别说是为她分担忧愁了。
玄清已把话题转到了大少爷梁伯恭身上:“……一直跟着侯爷,如今已是正四品的武官了。”
“是自己争的军功,还是因侯爷的战功荫封的?”李氏低声地道。
“是自己争的军功!”玄清笑道,“我看这位爷,到是个极正经的。听说在外面连花酒也不喝一个的。”
“哦!”李氏颇为意外。“那大少奶奶呢?”
“不亏是王阁老家教出来的姑娘,贤良淑德。平日里尊敬长辈,孝顺公婆,善待>,爱护姑妹,教养孩子……”
李氏眉头就几可见地蹙了蹙。
玄清见了,忙笑道:“夫人也要太担心。大少爷明面上是养在梁夫人的膝下,可梁夫人这心里,只怕还是向着自己的亲生的儿子多些。”
李氏没有应,道:“二少爷为人怎样?”
玄清笑道:“他倒是应了那句老话:时了了,大未必佳。”
氏眉眼微动:“这么说来,资质一般了!”
玄清点头:“还好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家里的事一概不管虽然不至于和人飞鹰走鸟、恣意生事,但也常和几位侯、伯府里的子弟在外面喝酒玩乐。”
李氏若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起了梁家的二少奶奶蒋双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