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气势迫人的汉子一出现,众人不由一静。
几百个侍卫哒哒哒过后,一个与侍卫们着同样紧身服饰,骑黑色骏马,只是身形略显单薄,头上带着厚厚帷帽的少年,策马走在众使的中间,缓缓而来。
少年的身后,是有高有瘦,有老有俊的齐地众使。
直过了一会,众姑子才反应过来,那走在中间,像个普通侍卫的少年,应该便是广陵王!
都出使了,他居然还是戴着帏帽!
一时之间,失望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传来,不远处,甚至有姑子都气得流出泪来了——她们兴奋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他居然面容都不露,怎么可以?
阿绿也满是失望,她嘀咕道:“看起来都没有后面那个使者显眼呢。”她闷闷地看向张绮,“阿绮,他怎么连脸都不露?”
张绮一笑,没有回答。她看着那黑马劲服的轩昂少年,想道:以他的性格,从不耐烦被人像围看妇人一样地堵着。他不露出面容才正常。
齐使的队伍越去越远。
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众姑子也没有那个兴趣追上去。有几个姑子在旁边低声说道:“也不知是不是真有那么俊?”“我看是盛名之下,其实难符。”
闷闷不乐的喧闹声中,张绮牵着阿绿,悄悄地溜回了府中。
一直到了房中,阿绿还是一脸失望。她转了几圈后,便跑出去了。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张绮拿起绣物,继续工作起来。
高长恭来了!
也许,自己可以想个法子,把有人要掳他的消息悄悄告诉他。她记得,高长恭这个人,是极不愿意欠人人情的。说不定,自己在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同时,可以一并提出自己的要求。
可是,提什么要求最适宜呢?
第二十四章印象
整个下午,姑子们依然激动。最初的失望后,她们反而越来越想目睹广陵王的真面目。在知道众使会在建康呆上大半个月后,她们开始盘算起来。
张绮也在盘算着。
第二天的第一堂课,依然是袁教习所教的绘画课。
于绘画一道,张绮实际根底颇厚。前几堂课她有意藏拙,表现不上不下倒不显眼。
而今天,在二刻钟的教学后,袁教习要求众人画一副仕女图,完不成的回家完成后再交上。
袁教习这人长得好看,又是比张氏门第还要高的袁氏嫡子,众姑子愿意上他的课。因此明明可以回家再画,他不曾言退,众姑子也就没一个离开。
低语声中,众姑子铺开帛纸,开始着墨定色。而张绮,也是低头运笔。
袁教习负着双手,慢慢地踱到众姑子身侧,看着她们作画。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张绮身边。
无意中一瞟,他却是脚步微顿,凝神看来。
素白的帛纸上,张锦画的美人,只有寥寥几笔,其风貌却已经俨然纸上。美人裙裾飘扬,笑容恬静雍容,身形美好中透着空灵。
这份功力!
细细地盯了一眼画上的美人,袁教习抬头瞟了一眼张绮,然后,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
张绮仿佛不知道他曾驻足,安安静静地把仕女图画完,在袁教习宣布可以走了时,图画墨汁已干。她卷起放入怀中。
她走出时,袁教习已走出老远,张绮连忙抄小路向他跑去。
不一会,她便来到了袁教习身后。感觉到她地到来,袁教习缓缓回头,淡淡说道:“可是有事?”
张绮咬着唇,从怀中掏出画卷,低声说道:“阿绮这副画,想教习点评一二。”
这话一出,袁教习便向她深深望来。
他突然说道:“小姑子不是一直装得很好么?怎么,今日却不想装了?”
一句话落地,张绮愕然抬头。
她对上了袁教习明亮清澈却又洞若观火的眼睛!
这双眼睛太明澈,太了然!
张绮一咬唇,朝着他盈盈一福,清声说道:“是,不能再装了,再装下去,只怕那些人一个小小的理由,便可以取了阿绮的性命。”
她倒是坦白得痛快。
袁教习笑了笑,转身正眼看向她。他伸手接过张绮递来的画卷,打开看了看,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张绮咬着唇,低声说道:“听闻广陵王来了,朝庭有意赐他美人……”这话一出,袁教习愕然抬头,慢慢的,他嘴角一扬,明明也是笑,可此刻这笑,却已经带着几分嘲讽和不屑。
张绮抬头看着他,说道:“阿绮听人说过,北齐妇人地位颇高,广陵王身为王子,自身又美貌,在他身边,阿绮许能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