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一边说着话,一边时不时地看向张绮。可张绮自始至终安安静静地坐在院落里低头绣花,不见前来献殷勤,也不见半点排斥,竟是宁静自在若此盯了她一眼,秋公主突然声音一提,响亮地说道:“阿瑜,等你嫁给了孝瓘,可不许还这么老实哦。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你可得收拾了,不然我们可饶不了你”
一边说,秋公主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张绮。
她就是讨厌兰陵王的这个姬妾,明明只是一个卑贱得等同货物的人物,却一次又一次在不经意间,把她们给比了下去。令得自己这个堂堂公主看到她时,都有点自形惭秽秋公主的那番话,响亮清脆,整个院落的人都听是一清二楚。
这番话,分明是冲着张姬来的。一时之间,众婢都同情地看向张绮,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在众人地注视下,张绮还是低着头,还是安安静静地刺绣着,她绝美的脸上一派娴静,嘴角始终含着笑,穿针走线的动作没有半点迟钝。仿佛秋公主说的话,根本就没有传入她的耳中这女人,竟是镇定到了这个地步
秋公主一顿间,那贵女李映在一侧笑道:“是啊,便是我们放过了你,你的母亲也不会放过呢。咱们齐地的贵女,可不兴丈夫纳妾。”顿了顿,她残忍地说道:“当然,如果当时驳不过孝瓘,也可留待日后慢慢惩治身为主母,难道还能让一个小小的姬妾翻了天去?”
同样,这话一清二楚地传到了张绮耳中同样,院落的众人,都在注意张绮的神色。
张绮依然是头也不抬,依然是穿针走线一丝不苟,仿佛她们说的话,只是过耳的风,吹过后,便没了痕迹。
……
三女盯了张绮一阵,见她不是作伪,竟是真真正正地不为所动。不由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迷惑起来。
三人中,以秋公主这个地道的鲜卑人性格最为藏不住事,她腾地一声站起。
大步走到张绮面前,直到把她的光亮挡住,令得她刺绣的动作顿住后,她才尖着声音冷笑道:“张氏阿绮,你不给你的主母行礼么?”
见她还是不理自己,秋公主右手一伸,抽去了张绮膝上的绣棚。
无奈何,张绮只得抬起头来。
抬头看向秋公主的张绮,眼神明澈,嘴角轻扬,表情自在又恬静。
看上固执地瞪着自己的秋公主,张绮轻叹一声,点头道:“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声音娇软动听,怪不得连兰陵王那等从不为女色所动的男人也迷惑了在秋公主越发厌恶的眼神中,张绮温温软软地说道:“这个不用急的……等主母敲定了,会有阿绮前去行礼的时候。”
她的意思是说,她们急了?秋公主一口气噎在了胸口,瞪着张绮恨不得撒了她这张看似冷静的脸。
张绮还在浅笑,她软绵地说道:“我说完了,可以把绣棚给我么?”
秋公主头一昂,把那绣棚藏到背后,她尖着声音问道:“你一点也不怕,不在意?”
院门处,正要进来的几个身影这时顿住了。
张绮垂眸,她浅浅笑道:“我怕啊。”
可你这样子,哪里有半点像害怕的?
见秋公主一副不肯罢休的架式,张绮幽幽一叹,道:“放心……如果将来的主母要我走,我不会留恋的。张氏阿绮虽然出身不够好,骨子里也是个骄傲的。主母容不得阿绮与她分享夫君,阿绮也是一样,也不喜与他人分享宠爱。”
见秋公主呆住,她从她手中拿去绣棚,低下头,一边在那烂漫地遍地金黄中添上一线,张绮一边温温柔柔,如水般清软地说道:“你们不必把阿绮视作敌手……阿绮很听话的,时机一到,便会老老实实离开,再也不给谁添堵的。”
她想,秋公主三人已把自己视作眼中钉ròu中刺,是时候把话透出一些了。这样,她们便是无法完全释怀,想要害她时,那下手也不会太绝。说不定还可以与她们商量一下,从她们手中得到钱财和人手离开,应该比从兰陵王的手中容易吧?
想到这里,张绮有点出神,她咬着多出的线条,寻思起这种cao作的可能性来。
院落里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阿瑜温柔的声音轻轻地传来,“张姬,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是孝瓘的心上人啊,你离开了,他一定会不开心的。以后,咱们都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
声音温婉,目光更是诚恳。看到她走在自己面前一福,张绮睁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她说出的不止是她,秋公主也傻楞楞地看向阿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