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容却不理他的调调,这么几天接触下来,她发现每当未少昀遇到他不想解决或者难以解决的事时,就会拿出这种调调唬人。
“你的重要性远不仅此。”赫连容见未少昀面现悻色,忙又道:“这次不是同情。”
“不是同情……换成感谢了?”
“并不是那样!”
赫连容想要解释,想说自己的话全然出自真心,可未少昀摸了摸鼻子,笑着摆摆手,转身继续上路,“认真的话不要说……一认真就开始假了,就虚伪了。”
赫连容不由怔忡,未少昀走了几步又转回来,“还真有件事,如果你想感谢我,就答应我。”
“好。”
赫连容的干脆让未少昀坏笑一阵,“不考虑一下?如果我提很过份的要求呢?要你的银子……”他突然伸手抬起赫连容的下颔,“要亲你呢?”
赫连容在下颔被抬起时条件反射地向后一躲,听了未少昀的话,反而不躲了,直视他的双眼道:“前者么,我向来认为命比钱重要,如果你要钱,回去我就给你;后者么……我是你名义上的妻子,如果你愿意,我抗拒不了任何事。”
未少昀捏在赫连容下颔上的手松动了些,最后垂下,抓了抓头发,怏怏地道:“我还是保留你对我仅存的感激吧。”
见他收手,赫连容奇道:“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未少昀迈着方步慢悠悠地前进,“叫我的名字。”
赫连容有点奇怪,静默半晌,还是狐疑地开口,“未少昀?”
“我的要求是,叫我的名字。”未少昀没有反应,重复了一次。
“我叫了啊,未少昀。”
未少昀回过身来倒退着前进,不紧不慢地再次重复,“我是说,叫我的名字!”
赫连容困惑地想了想,突然明悟,看未少昀远远地朝她挑着眉稍,忍不住掀了掀唇角。
“少昀。”
未少昀抿住唇边一抹笑意,得意地转过身子,“再叫一次。”
“少昀。”
“再叫……”
“我才不要,很奇怪。”哪有人这么喜欢被叫名字的。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未少昀不满地等着赫连容走过,“你以前不是叫‘未少昀’就是叫‘浑球’,没有八百遍也有五百遍,我得都找补回来才行。”
赫连容翻了个白眼,“等回去买只八哥,专教它说这两个字,让你听个过瘾!”
“喂,那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两人仿佛忘了刚刚还在生死一线间挣扎,斗着嘴走向河流上游,找到了那座新桥,上了孤雁山,从宣法寺的后门进入,见到了老太太,回归到组织之中。
老夫人和胡氏见二人那副七零八落的模样都吓坏了,未少昀便将经过说了一遍。不过这经过从他嘴里走一趟全然变了模样,还是误落泥潭,不过没有淤泥没顶,没有惊心动魄,说得两人就像在泥坑里跌了个狗吃屎那么简单,而后便嚷着要洗澡。
老夫人忙让碧荣去找安排住宿的和尚,替未少昀他们准备热水净身。
赫连容先去井边冲去身上和头上的污泥,未少昀跟过来,特地嘱咐一句,“一会奶奶要是再问起,还按我的说啊。”
赫连容知道他是怕老太太和胡氏担心,便答应,又提起找大夫的事,在泥里闷了那么久,说不定有内伤。未少昀颇不耐烦地应声,“你别管了,我让人去找。”
又过一会,热水送到了房间里,未少昀不再打扰赫连容,自己另寻地方洗澡去了,赫连容这才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虽然肩上和手臂上的擦伤还有些疼痛,但相比她能活下来、能在这里泡澡,那些简直太不算什么了。
还有一件万幸的事,她和未少昀的衣物行李都放在马车上被老夫人带上了山,所以有得换洗,而她随身携带装碎银杂物的小包袱则早在落入泥潭时就不知所踪了。
换好了衣服,神清气慡地从房中出来,天色居然有些暗了,看来她这一泡时间不短。未少昀早就梳洗妥当地在老夫人屋里陪她聊天,卫无暇居然也在那里。
卫无暇与未少昀二人分别后,马车行至山脚下并未继续前进,而是停下等着他们,谁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后来见天色晚了,这才上了山,将赫连容托付的东西送到老夫人这来,竟意外地发现未少昀他们已经到了山上了。
未少昀对此颇为得意,让他白等那么久,多花他些车资,丝毫没想到自己差点丧命的事;同时又有些不屑,谁也没让他等,没事装什么好人!